汪雨归本来身体就没完全恢复，和冯骥聊完天后又没忍住想东想西的，本来她只是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陆渺和俞陌来着，结果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一时间看起来苦大仇深的，吓得那些变异体纷纷绕开了她，躲去好远。

于是，陆渺一回来看见的就是汪雨归纠结的皱着眉头，孤独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像一朵在角默默发霉的蘑菇一般。

俞陌早就被陆渺打发走了，于是，这个角落里便只剩下汪雨归和陆渺两个人。

陆渺望着这样的汪雨归稍微一愣后，便径直向着她走了过去，随即用手戳了下汪雨归肉呼呼的脸颊，在汪雨归茫然的抬起头时，又揉了一把汪雨归的小脑袋：“怎么了？”

只是做完这个动作，汪雨归还没什么反应呢，陆渺却是自己吓了一大跳。

毕竟他从未对谁如此亲密过，就算是以前，对自己妹妹也多得是物质上的宠，没有这么亲昵，可刚刚那动作他就像是做过了千百回一般。

可汪雨归早就习惯了陆渺动不动地搓她狗头，于是很自然地和陆渺打了声招呼，就是有点有气无力的：“你回来了？”

“嗯，在想什么？”

汪雨归赶忙把冯骥刚刚和自己说的话说给了陆渺听，说到最后她没忍住问了陆渺一句：“如果联邦真的知道这件事，还把自己的军队大批大批往这边送，他们是不是从来没有把你们这些保家卫国的军人当做人看？”

“你在为我们难过？”陆渺闻言不由有些吃惊。

“我只觉得你们从未负国，国家也不该负你们。可能是因为我们自己的国家太好了，所以看到这个世界的联邦就很气。”汪雨归至今都记得，当时异变突发的时候，是自己国家最先反应过来建立了地下安全区，是自己国家的军人保护着他们进了安全区，从那以后，军人也好、国家也好，在她心里的形象便更加伟大起来。

所以她有些无法接受一个国家对保卫他的人做出这么过分的事。

汪雨归说完，就看见陆渺很轻地笑了一下：“这个世界也许也还没有那么糟糕，可能联邦高层确实有些人走上了歪路，但是我还是更倾向于联邦大部分人其实并不知道这事。”

“你被袭击，也是因为那些人吗？”

“嗯。”

“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啊？”汪雨归不明白。

“俞陌和你说过这个研究所给这个项目命名为什么吗？”陆渺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汪雨归愣了愣，随即低低地说出了两个字——“造神”。

是的，研究所将人类异变成虫族的研究项目命名为：造神计划。

所以这群人是求的什么，不用陆渺回答，汪雨归也知道了，即使她完全无法理解。

“虫族比人类寿命更长，现在虽然人类的平均寿命已经到了200岁，可是对比虫族来说还是太短暂了，更别说战斗力、防御力、环境适应能力、变化能力也在人类之上。”

“就为这个？”

“算是，又不完全是。”

“什么意思？”汪雨归没懂。

陆渺的表情蓦地严肃了几分：“主宰这个词，我听过。”

“怪不得你刚刚没有问我有没有和冯婧聊起过这个，原来是因为你知道。”汪雨归有些后知后觉，“所以呢，主宰是什么？”

“主宰是虫族的首脑。”

汪雨归愣了一下：“你是说主宰就是虫族女王？”

在汪雨归疯狂补习的这个世界的常识里就有：虫族现任女王萨伊莎是虫族的统治者，所有的虫族都听从她的命令，就是她再次发起了虫族侵略联邦星球的战争。

“不，虫族女王只是他的脑虫。”

“脑虫？”

“脑虫是主宰之下的第二级思考单位。”

“……”汪雨归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当初的数学课，老师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连起来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只能满脸迷茫地应了一句，“噢。”

陆渺看得有些好笑，没忍住点了下汪雨归的脑袋：“你就理解为虫族女王是听命于主宰的第二大领导就行。”

“这下我听懂了。”汪雨归赶忙点了点头，以表示自己还不是那么蠢，“可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大家不知道主宰的存在呢？”

“因为主宰和虫族女王沟通的方式，是通过意念，或者说是心灵，既然主宰不需要亲自出现在虫族面前，就可以在对分布在其他星球上的脑虫传达自己意念，那么我们自然无迹可查，也就无法知晓。”

“那虫族女王，也就是你说的脑虫，她就这么听主宰的话？”

“主宰是所有虫族的起源，我想想怎么说你比较好理解，嗯……你就当是主宰对其他虫族有血脉压制吧，所以女王听命于主宰，无法反抗。”

汪雨归注意到了陆渺用的是“无法反抗”四个字，也就是说，也许有些虫族想反抗，只是能力不足以让他们做到而已，就像冯婧。

陆渺说到这里的时候还蹙了蹙眉头：“而且脑虫不会反抗主宰最重要的原因是脑虫就算死亡，也会被主宰再复活，她只能被主宰真正消灭。”

“那不就是——”汪雨归猛地抬起了头来。

而陆渺也淡淡地补充完了汪雨归的未尽之言：“嗯，永生。”

永生，或者说长生，自古以来就是不少人追求的目标，从秦始皇派徐福东渡寻找长生不老药，到西游记里妖魔鬼怪都想吃一口的唐僧肉，哪一个不希望自己与天同寿呢？

汪雨归以前只觉得这东西离自己很遥远，她本来也没什么大志向想要活多久，只觉得一辈子或长或短，过了就行，她还以为大家都这么想，却没想到自己身边有人打着这么疯狂的主意。

进化也好，造神也好，永生也好，这都是汪雨归无法感同身受的东西，她只觉得疯狂和病态，更别说这群人还拿自己的同胞做实验。

“你不用去理解这些人的想法，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些人，毕竟物种具有多样性。”陆渺的安慰有些干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