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雨归没有去管监控上那些没有晕过去的人或者异化的虫族到底有什么反应，她只是淡定地补充了一句：“所以，你们选择——臣服还是死亡？”
一边的俞陌听到汪雨归说到这话，顿时捧着自己的脸很是崇拜地望了汪雨归好几眼，如果他眼睛再大一点，怕是眼里的星星都快要蹦出来了。
不过好在俞陌多少保留了那么点理智，见屏幕里有不少人挣扎着爬起来要往操作室来，而且那些异化的虫族没人控制后在星舰内横冲直撞的，怎么看怎么危险，连忙跟汪雨归说了一句：“小雨姐姐，有些虫族早就没有人的神志了，只怕听不懂你说的那些话。”
“嗯，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说给他们听？”俞陌有些不解。
“因为，是人。”
别人也许不是很懂汪雨归在说什么，可是作为一名医者，又曾经异变过虫族的俞陌却很明白汪雨归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汪雨归对那些人最后的尊重，这些人都并非自愿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如果可以，他们也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更别说……这些人里面有无数人是为了保家卫国才上了前线，都是值得尊敬的最可爱的人，最终变成这副样子，所以汪雨归才会以同等的人类身份和他们对话。
“我和冯叔研究过了，完全丧失理智的虫族，就算身体上还能变回人类，可骨子里的东西也变不回来了最后依旧只是没有理智的……怪物，依旧会听命于上一级虫族。”俞陌淡淡地开口道。
“我知道。”
“我在研究所的时候，和里面很多人打过交道，那个时候他们还有一点点理智，而他们最后的愿望是——”
“死亡。”汪雨归知道那个答案。
那群人，不想变为怪物，更不想伤害自己的同类，所以他们宁愿去死，可惜在研究所却求死不能。
“那你……”
“我去送他们上路。”
俞陌闻言一愣，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那是人命，你真的要背负起来吗？”
“嗯，我背得动。”汪雨归的脊梁挺得很直，她深深吸了口气，最后从空间中拿出了自己最锋利的刀，走出了控制室的大门。
俞陌看着汪雨归那纤弱的双肩，忽然间就好像看见了很多年前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个汪雨归，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一手拎着刀，一手托着背上的他，对着其他闯关者说：“累赘？那又如何，我背得动。”
那场闯关，因为汪雨归，他捡回了一条命。
而现在，汪雨归要去捡回那群人的尊严。
“小雨姐姐，我和你一起去！”俞陌深吸了口气，连忙追着汪雨归也跑出了控制室。
俞陌毕竟在研究所呆了很久，再加上他身份特殊，记忆力又不错，几乎每一个异变的虫族，他都认识，都交谈过。
所以，汪雨归每遇到一个虫族，他都会给汪雨归介绍：“这个是联邦第三军的雷诺中校，他虽然看起来很凶，但其实人特别好，他家还有个才两岁的女儿……”
那是很久很久都没有人叫过的称呼，在研究所里，雷诺中校只是实验体a388而已。
汪雨归每每听到这些介绍，都会很认真地听完，然后尊重地叫出对方的名字，这才一刀毙命，动作利落又干净。
而俞陌则会在对方死去后，用一张小纸条写上对方的名字，贴在原本对方身上的编号上。
系统看着这两人的动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为在它看来这是很没有意义的动作，可是它却没有办法劝两人停下，它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就像它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虫族最后居然会有种得以解脱的痛快感。
很快，整个星舰上的大半实验体都被汪雨归给解决，至于那些星际海盗和研究人员，汪雨归他们已经将人都捆了个结结实实，短期内，这些人都不会醒来。
“联邦的那些人只怕连他们的尸体都不想放过。”俞陌望着那些死去的异变人，皱了皱眉。
他不希望这群人死去了都还要被利用。
倒是汪雨归早就想好了：“星舰能源仓那边，可以处理这些尸体，如果可以的话，之后把他们的骨灰带给他们家里人吧。”
“嗯。”俞陌闻言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
两个人就这样把一具具异变的尸体烧成了骨灰，然后装进了小小的盒子里，再把之前写的标签贴在了盒子上，收进了空间中。
要知道，星舰的能源其实是非常宝贵的资源，价格也非常昂贵，可他们却并未计较过这样会用掉多少能源，又算是花了多少钱。
“小雨姐姐。”忽然间，俞陌叫了安静地整理着骨灰盒的汪雨归一句。
汪雨归闻言偏头望向俞陌：“嗯？”
“虽然这个时候说这些，感觉有些怪怪的，但是我还是很想说……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汪雨归闻言都还没有什么反应呢，一直安静着的系统却是要炸了。
【啊啊啊啊啊，不准听，不准听，不准听。】
【你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
汪雨归本来还没有什么感觉，被系统这么一闹，这才反应过来，然后猛地对上了俞陌的眼睛。
就见俞陌的眼睛亮晶晶的，很认真、很郑重，并不是在开玩笑的意思。
他说的是真的。
汪雨归望着这样的眼睛，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这件事。
所以汪雨归稍微愣了一下后，也很认真地整个人转向了俞陌的方向，直直地望向俞陌的眼睛：“谢谢你能喜欢我。”
俞陌见状笑了，似乎没想到汪雨归听到这话后居然是这样的反应：“为什么要谢我？”
汪雨归却没有笑，依旧很严肃认真：“因为你是很优秀的人，能被优秀的人所喜欢和认同，我真的非常高兴，所以我要谢谢你。”
“你觉得……我很优秀？”
“非常优秀。”汪雨归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