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我们一样。”陆渺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犹豫，有的只是前所未有的肯定。

小杨老师闻言瞬间愣住了，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还没到那个时候啊。”

一夜之间，全世界忽然出现奇怪的三角投影，随后人们陷入梦境中再也无法醒来，就在无尽的恐慌中，国家宣布了开放地下安全区，所有人从地面撤离，生活这才勉强安定下来，之后三角世界也就是所谓的快穿世界的事情曝出，国家组建了第一支以a为开头编号的队伍进入了快穿世界探索，那都是13年后，也就是汪雨归18岁那年发生的事情。

而不是现在。

陆渺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很简单，就和游戏一样，公测前都有内测。”

小杨老师虽然不怎么玩游戏，却也懂陆渺的意思，不只是游戏这样，比如一些游乐园、餐厅或者展览之类的，也还有试营业，在一小部分人里进行测试搜集反馈的各项数据，以确保正式开服或者正式营业后不会出现问题。

所以——

秦蓁和快穿世界有关！？还是比他们更早的“内测”人员！！？

想明白陆渺要表达的意思后，小杨老师眼睛瞳孔都在震，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陆渺却是没有管小杨老师现在到底什么想法，而是忽然问了一句：“你说在那边见过那个园长，也就是说……你们是用自己的身体过去的？”

秦蓁倒是没有想到陆渺居然这么仔细，竟是从她话里直接推断出了这些东西。

不过她也没有要否认的意思，始终表现得很淡定：“嗯。”

“你的精神状态不好，和那边的事情有关？”

秦蓁听到陆渺这么问，不禁愣了一下，随即一双手紧紧攒成了拳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舒了一口气道：“……嗯。”

“你听到我们说这些似乎并不惊讶？而且好像很信任我们？”小杨老师这时候却是忽然问了一句看起来好像毫不相干的问题。

“很奇怪吗？”

“很奇怪。”小杨老师也是坦诚，一点都不扭捏地就点了点头。

秦蓁闻言却是笑了，只是这个笑里多了点沧桑和无奈：“当我刚刚从那边的一张镜子里看到了未来的小雨时，我也觉得很奇怪。”

小杨老师还在迷茫，陆渺却是猛地抬起头来，追问道：“你看见的她是什么样子？”

“古堡酒店卫生间里，有颗人头忽然飞了出来。”

陆渺一听立马皱紧了眉头，忽然想起了汪雨归之前告诉他的那句话：“时间是……没有意义的。”

汪雨归在结束第一个闯关世界后就和陆渺讲过她在酒店镜子里见过自己的妈妈，只是那个时候两个人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也没办法再回闯关世界验证，最后也只当是幻象并没有深想，之后也就忘了。

哪想现在他居然会在秦蓁这里听到那个故事的答案！

陆渺想要和秦蓁具体说一说这事，可是当他有这个念头时，却发现有一股熟悉的力量限制着他，让他没有办法讲出太多东西，只能隐晦的提了两句。

可即使是只言片语，秦蓁依旧听得仔细。

她低着头温柔地看着汪雨归，就好像在看着那个镜子里的、她不曾见过的陌生身影，说起来奇怪，明明是一张陌生人的脸，明明年龄也不对，可她就是莫名知道那个人是她的小雨。

“我当时也在那里。”良久，秦蓁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

小杨老师闻言皱了皱眉：“在那里是什么意思？你也在那古堡里？”

秦蓁点了下头：“嗯，我当时慌张地躲进了卫生间里，本来想用道具求救，没想到镜子里出现了张陌生人的脸。”

“是那种只要想着对方的名字就能看到对方，实时通信求救的道具吗？”小杨老师因为有过类似的道具，对这方面比较熟悉。

秦蓁再次点了点头：“嗯，但只能在古堡中使用。”

这一下，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但是陆渺和小杨老师却已经明白为什么当时秦蓁和汪雨归会相见了。

虽然秦蓁没有具体提起，但当时情况一定非常危险，所以秦蓁才会想要求救，而且恐怕当时的秦蓁都没有意识到在最危险的时候，她心里想要见汪雨归的最后一面的念头竟是超过了向同伴的求生的念头，这才让她联系上了很多年后同样走进了那古堡酒店里的汪雨归。

到底要多么强烈的念想，才能让这份思念跨越时空，让她看到了之后的汪雨归？

陆渺和小杨老师都不知道，但是他们至少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秦蓁比他们想象中更爱汪雨归。

秦蓁的样子不该是汪雨归回忆中那歇斯底里、折磨汪雨归的样子，她给汪雨归留下的不应该是痛苦和怨恨，究竟之后发生了什么，汪雨归回忆里的秦蓁才会和现在的样子差上那么多呢？

秦蓁没有理会两个人的沉默，她只是轻轻地拍着汪雨归，眼神温柔，仿佛只要汪雨归在她身边，她就拥有了全世界一般。

“我其实，问了个问题。”直到小杨老师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将车启动驶出的时候，一直沉默的秦蓁却再次开口说了一句。

“问谁？”陆渺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现在说，一定有她的深意。

秦蓁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抬起头来看向了前排的小杨老师和陆渺，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道：“问谁，不能说，但至少我知道了你们是为什么而来，之后……请你们多照顾她，拜托你了。”

秦蓁的声音依旧温和，她向着两人鞠了一躬，眼尾有些发红，看起来内心并不如她现在表现得那么平静。

陆渺望着这样的秦蓁，总有一种她在说遗言的感觉。

一种不好的预感蓦地浮上心头，陆渺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知道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陆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那就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