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淮其实并不知道公冶骁会这么快回来,她只是准备了一手,到时好跟苪娘对簿公堂。
苪娘太会做作妖生事,不能再留。
阿南绕道后院,拖出了一个被五花大绑,抹布堵嘴的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珊瑚姑姑。
公冶骁一愣,似也没想到珊瑚姑姑竟会出现在这。
姬淮将男人的错愕看在眼里,哼笑。
珊瑚姑姑是公冶骁的乳娘,放眼整个王府,除了公冶骁身边的几个心腹外,他最相信的,便就是珊瑚姑姑了。
之前姬淮让阿南蛰伏在暗处时,发现苪娘也在附近带着一群人伺机而动。
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姬淮打定主意要让苪娘承认当初是她杀害的珊瑚姑姑,让珊瑚姑姑藏在暗处听着,给她作证。
姬淮猜测,珊瑚姑姑清醒这么长时间,按道理应该供出谋杀的主谋是谁才对,但王府很安静,珊瑚清醒后事情好像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姬淮想,可能珊瑚姑姑并不知晓谋杀她的人是谁,而珊瑚姑姑肯定也不相信她的话,姬淮便想让她在暗处听着这一切。
可她跟珊瑚提出这个想法时,珊瑚拒绝了,无奈之下,姬淮就只能把她五花大绑带来了娄蔷院。
公冶骁怒不可遏:“姬淮,你好大的胆子,连本王的人你都敢碰。”
姬淮示意阿南给珊瑚松绑,解释说:“王爷稍安勿躁,你不是想要真相吗?但是我说出口的话你又不相信,那些个侍卫喽啰的话你也不信,那珊瑚姑姑所说的话,你总应该信了吧。”
魏邕安摸着下巴思索道:“诀王,你这王妃可有点意思啊。”
公冶骁心里莫名烦躁:“世子殿下你除了说这句话,还会说别的吗?到底还是女人见得少了。”
魏邕安有些尴尬,但却也不知哪里惹了他。
姬淮懒得搭理二人,对珊瑚说:“珊瑚姑姑,多有得罪,请见谅。
为了证明我跟阿南的清白只能出此下策,说来阿南也是因为你的事才差点失了性命。而对于你当时的病情你过后应该也是有听说一二的,
当时太医已经下了最后通牒,断定你活不成,是我救了你的性命。
你说我挟恩图报也好,说我心机叵测也罢,但归根究底,就是你欠了我跟阿南一份人情。我也不要求你太多,
只要你将方才所听所闻道出,就算是还了我跟阿南的人情,这对你来说,不算难办吧。”
姬淮很直接地说出自己的需求。
珊瑚姑姑看着姬淮,没有生气,但目光却极为复杂。
苪娘看着珊瑚姑姑,心里七上八下,汗流浃背。
她哪里想到珊瑚竟躲在暗处偷听,那就是说珊瑚都知道了?
苪娘浑身冰凉,差点没晕过去。
公冶骁凝目看着珊瑚:“你说,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珊瑚姑姑沉默许久,看了看姬淮,又看了看公冶骁,最后才缓缓开口:“奴婢什么都没听到。”
姬淮猛地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珊瑚姑姑。,
事情发展到后期,公冶骁来了,苪娘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姬淮信誓旦旦,因为说出真相对珊瑚而言不算难事,她更没有理由包庇苪娘。
她觉得珊瑚为人正直,在自己对她有人情的前提下,她坚信珊瑚姑姑一定会说的。
谁曾想,最后珊瑚却来了一句什么都没听到。
阿南也懂得珊瑚的为人,也是始料未及,她着急说:“珊瑚姑姑你怎么能这样说?
公主也算是您看着长大的呀,公主救了你,你明明方才在暗处听到了事情经过,你就复述苪娘所说的话,就这么难吗。”
珊瑚姑姑低着头说:“阿南姑娘,我是真的什么都没听到、我知道你跟王妃绑架我是没有恶意的,也能体谅你为证清白的着急,
但你忘了,我年纪大了,耳朵手脚都不好使了,你把我放到后院,我怎么能听到你们在说什么。”
阿南急得都想哭了。
姬淮瞥了眼低头的珊瑚,又看着神色平静,眸底不起波澜的公冶骁。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很明显了。
她忽然拿过阿南手中的金错刀,尖锐出直指公冶骁,眸底阴沉如水。
众人吓了一跳。
“王妃干什么,快把刀放下来。”
珊瑚姑姑着急地大喊。
“公主不要,阿南其实怎样都好,至少还活着能继续保护公主,公主您不要激动,快把刀放下。”
阿南也连忙劝道。
虽她也恨极了公冶骁,但对方可是手执重权的诀王啊。
阿南不希望公主出事。
“什么公平公正,你压根儿就没想过给我公平,你只是一味维护着你的小妾,即便你知道真相。”
姬淮算是看透了。
珊瑚姑姑的确是年纪大了,但耳朵还没老到这种程度。
后院距离这里不算远,苪娘的声音那么大声,她怎么可能听不到。
只能是珊瑚不敢说,或者公冶骁授意她不能说,所以珊瑚才会低着头。
因为珊瑚愧疚。
姬淮的确是打算道德绑架珊瑚,但她却忘了。
公冶骁、珊瑚的上司,这浑蛋玩意儿可没道德。
或许,珊瑚是知道谁伤了她,早在清醒后便跟公冶骁说,只是公冶骁装糊涂不想追究罢了。
公冶骁冷冷瞥了一眼姬淮的刀:“放下。”
姬淮怒目而视,纹丝不动。
阿南知晓自家主子什么性格,这两个多月相处下来,她觉得公主变了很多。
从从前的息事宁人,再到现在的敢爱敢恨,她一点也不怀疑,公主若是真上火,是真的会一刀过去。
“公主不要这样。”
阿南上前相劝:“您也要为了小殿下想一想呀。”
姬淮被戳中了痛点,只能放下刀。
她闭眸,深呼吸,再睁眼时眸底一片清明:“公冶骁,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你就是个蠢到家的废物。”
“放肆。”公冶骁冷下脸,“你就这么对你丈夫说话的?”
姬淮也学着他的口吻,反讽道:“你都没有做到一个为人夫的职责,凭什么要求我对你百依百顺。”
姬淮将金错刀还给阿南,一字一顿:“世子殿下,诀王殿下,恕不远送。”
她转身回了院子。
公冶骁冷着脸,但他心里并没有真的生气,可看着眼前的女人,他反倒是不认识她了。
从从前怯懦只会迷恋讨好他的女人,现在不仅对他并无半点爱恋,甚至言行举止,都同之前判若两人。
看来之前的事情,是真刺激到了她。
“你说你也是的。”
魏邕安无奈,对于方才公冶骁跟珊瑚之间的小九九,他怎会看不出来。
这显然就是偏帮着那小妾。
“我们还有事未说万,世子,请随本王移步到书房。”
公冶骁冷淡的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魏邕安紧随其后。
侍卫跟在他们身后两三米外的地方,魏邕安用着仅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诀王,你可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方才你那小妾的手段,本世子不相信你没看出来。”
那小妾漏洞百出,柔柔弱弱的模样骗骗旁人还行,但他们在官场上、战场上经历颇多,怎会看不穿那妾室的把戏。
“苪娘是我诀王府的人。”
男人开口,言下之意,是魏邕安僭越了。
魏邕安解释说:“我这也不是多事儿,就是单纯的觉得你那王妃可怜,当公主、当王妃当到她这个份上,除了你的诀王妃,怕也是没谁了。
我知道你们的婚姻是一个错误,但既已成定局,诀王妃也给你生了个孩子,你何不好好待人家,就算是为了小修,你也不应该这样宠妾灭妻。”
公冶骁挑眉,顿住声音:“记得你平时是最不爱惹事的,怎这会儿对本王的王妃如此关心。”
魏邕安汗颜,尴尬笑笑:“我也不是关心,就是单纯的多管闲事,那大不了以后本王就不说了。”
他耸耸肩,但目光却有些隐晦。
公冶骁看破不说破,但就在前往书房时,一道俏丽的身影却忽然追了过来。
“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