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大笑:“既如此,当择一良辰吉日,送入大将军府中。”
“好好好!”皇甫奇满口答应。
一场酒,喝的宾主尽欢后,皇甫奇告辞。
王家父女二人,一路送至门口。
皇甫奇刚离王府不久,他便勒住马来:“孟起。”
“君侯。”马超赶忙打马上前,笑道:“君侯勿忧,我妹若是加以阻挠,我与父亲一定会开导她的!”
皇甫奇一愣,这家伙想哪去了?
不过有一说一,这大舅子愣是要的。
他摇头笑了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安排一个眼线,在王府门口盯着。”
“好。”马超点头。
庞德则疑惑甚浓:“君侯是怀疑什么?”
“希望只是我多疑吧!”
皇甫奇摇头。
司徒府内。
送走皇甫奇后,王允命人撤了宴席,又重新摆上了一桌。
貂蝉心中怀喜,脸上笑意未退,此刻问道:“爹爹还摆宴做什么?”
王允微微一笑:“稍后奉先会来。”
貂蝉脸上,笑意立退,惊道:“爹爹这是何意?不是已经许过大将军了么!?”
“看来你对他甚是心动啊。”王允瞥了她一眼,继而淡笑道:“可我已与奉先有约在先,总不好说不准他来吧?”
“爹爹……”
“好了!你放心吧,为父岂是那没有分寸之人?”王允摆手。
不久,家人又来传话:“吕奉先到了。”
“速请!”
“是!”
须臾,吕布入内:“吕布拜见司徒!”
“奉先!”王允抓住他的手腕,道:“你我同乡,又相依于朝中,情同家人,又何必拘礼呢?”
吕布满怀感激,入座即满饮一杯,叹道:“朝中多人,也就司徒看得起我了!”
王允故作惊色:“奉先何出此言?”
“哎!”
吕布摇头,道:“那些士人,自然是看不上我的。”
“而凉州、司隶一带的武人,又都是骠骑将军旧部,与我不是一路人。”
“至于在并州军这边……众人见张辽在他面前比我更吃香,暗附张辽者极多!”
说到这,吕布神情愤然更浓:“在我面前,他张辽算什么?!”
“息怒!息怒!”
王允连连安慰,自责道:“都怪我无能,前番卫将军之议也没被采纳。”
“布非不识好歹之人,怎敢怪罪司徒?”吕布连忙道。
王允冲家人使了眼色,让人呼貂蝉过来。
貂蝉自是不愿。
王允便亲至,面色一沉:“又未说将你嫁他,只是人都来了,你躲在这里头,叫为父如何做人?!”
父命难违,貂蝉只能出来。
吕布一看,登时眼珠子都不能转了……
另一处。
暗哨找到了皇甫奇:“启禀君侯,吕布去了司徒府中!”
“吕奉先与司徒是同乡,素来亲近,他去也正常。”
马超等人正说着,却突见皇甫奇脸色不对:“君侯……”
果然叫上了吕布!?
皇甫奇脸上,冷笑浮现:王允啊王允,你是真把我当董卓啊!
“走,立刻返回司徒府!”
府内。
吕布直接开口:“敢问司徒,令千金可曾婚配?”
貂蝉俏脸一僵,美目中浮现厌恶之色。
王允摇头叹道:“原先是没有的,可是奉先晚来一步。”
“何解?”吕布连忙追问。
“就在你来之前,大将军曾过来,与我商议朝中要事。”
“恰巧,看见貂蝉,甚是满意……”
王允一边说着,一边严厉盯着貂蝉,不让她开口辩解。
吕布脸色忽青忽白,最后愤然一巴掌拍在桌上:“哎!可恨!”
“我比他年长许多,官位不如他姑且不说,连女人也夺不过他么?”
“我吕布堂堂男儿,到底哪里不如人?!”
吕布越想越气,最后向前一步,目中重燃期待:“司徒!貂蝉小姐!方才你们与他终究是口头约定,未有婚书聘礼往来,我这边……不知司徒能否看上我吕布呢?”
“奉先哪里话!”王允满脸为难,道:“只是大将军那边,不如你自己与他说去?”
古人,对于妻子十分看重,但如果是妾室还是要宽松许多的。
相对于妻子的极高地位,妾室更像是一件可以交易的货物。
故而在原历史中,关羽能堂而皇之的找曹操要杜氏。
在曹操看到杜氏之后,也能堂而皇之的自己给抢了去。
终究其道理,就是因为在他们看来,美女便如骏马,是可以交易和争取的。
至于会不会爆发矛盾……
吕布盯着貂蝉那张闭月羞花的脸,一阵咬牙切齿,最终道:“我去与他说!”
这时,家人又跑了进来:“主公,大将军登门!”
“嗯!?”
座中三人,都是脑袋猛地一抬。
王允是吃惊,吕布是惊中带着忌惮,而貂蝉则是满脸喜色。
忌惮之后,吕布的手悄然落在剑柄上,眼中燃烧着一抹疯狂。
片刻,皇甫奇三人至。
王允第一时间起身,笑哈哈道:“大将军,莫非是我府上菜肴甚是可口,方才未曾吃饱?”
貂蝉连移莲步,迎到皇甫奇面前:“大将军~”
皇甫奇应答之后,目光一扫,落在吕布身上。
只是注视,不发一语。
吕布心头一颤,扶剑的手撇开抱拳:“吕布不知大将军至,有失远迎,恕罪!”
“嗯。”
皇甫奇点了点头,这才笑道:“酒足饭饱,只是色未曾饱。”
王允哑然:“大将军此言何意?”
皇甫奇一步走到貂蝉身边,手臂一张,直接揽住了对方纤细柳腰。
这个动作,叫堂中人都是心一抖。
“所谓择日不如撞日。”
“司徒既有心将女儿许我,我想还是不要久等了。”
“稍后,我便让人将礼送来。”
王允目瞪口呆,愣了好久方道:“大将军,这与礼不合啊!”
皇甫奇哈哈大笑,道:“王公!我皇甫奇虽说运气不错,幸居高位,但究其根本,不过一武夫而已。”
“您就多担待,让我任性一回吧。”
“至于礼数之缺,我一定会想办法补偿您的!”
说罢,就搂着貂蝉细腰往门外而去。
貂蝉一颗芳心登时乱蹦!
她正苦于将被吕布厌烦,如今得皇甫奇来,自是欢喜不已。
可谁知道……这位大将军二话不说,直接就把自己给抱走了?
她便是看得再中意,也全无心理准备。
一时间,是既欢喜、又紧张,更多了不少忐忑。
两条粉腿儿都发软,几乎是半依着皇甫奇被带了出去。
马超快步跟在后头,低声对庞德道:“君侯终究是君侯!”
庞德笑着点头:“王司徒都懵了。”
王允确实懵了。
许久,直到背影彻底消失。
他还没缓过神来。
不是……这完全不符合自己预设的剧本啊?
我这美人计刚使呢,你就直接把人枪走了!?
“啊!!!”
旁边,一声怒吼,将他惊醒。
愤怒之下,吕布将桌子直接掀翻,目光通红,几欲喷血。
王允连忙解释:“奉先,我未将人许他啊。”
“司徒不必解释!”吕布抬手,怒意不减:“司徒待我真心实意,我又如何不知?”
“无非皇甫奇此贼见色起意,只怕有眼线告知他我来,所以才急而折返,将人夺走!”
王允慌道:“奉先慎言啊!”
吕布恨声道:“想我一口画戟一匹战马,驰骋无敌,却要屈居于一初加冠小儿之下,这是何等耻辱!?”
他拔剑出鞘,猛然挥向短桌:“恨不能杀此贼,以解我心头之恨!”
王允连连摆手:“切莫胡言!切莫胡言!这要是让他知晓,你我二人都不好过!”
“司徒!”
貂蝉就在眼前被夺走,显然点燃了吕布的怒火,他道:“皇甫奇看似势大,实则外面群敌环绕。”
“若是我们作为内应,寻机杀他不难。”
“事成之后,夺回貂蝉,布愿以父事公。”
“届时,公录尚书事,布掌军权,则天下可传檄而定!”
说到这,吕布自己都激动了起来:“皇甫奇不也是一朝得势,方有今日吗?”
“他做的,我们为何做不得!?”
王允谨慎将他扶起:“奉先!这话我不会说出去,但在外人面前,你切莫说啊!”
“这是自然!”
大将军府。
上下一片讶异。
皇甫奇吃个饭,怎么就吃了个美人出来?
“妹妹可真好看!”
马云禄都不忍赞叹,上来就刮了皇甫奇一眼:“不让我替你招,原来是看上了更好的。”
“你与我商议便是,何必要突然取来呢?”
“失了礼数怠慢妹妹不说,若是传了出去,别人还说我是个妒妇!”
皇甫奇摇头,简短的解释了一番,先带着两人来到后院。
“阿岱,快去大人准备聘礼!”
“是!”
府内外一阵忙碌,也让羞怯无比的貂蝉稍有安心。
皇甫家和马云禄能容她,这自然是最好的。
只不过……她终究在王府生存了多年,就这么仓促和王允作别,心里一时难免慌乱不安。
而且,她最为不理解的是王允的作法和目的。
恰好,皇甫奇也询问起此事:“我走之后,吕布又至,司徒为何会将你请出呢?”
貂蝉连连摇头,美目也通红起来:“我也不知……我几次拒绝了,但爹爹还是不允,非要我出来与他相见。”
皇甫奇陷入沉思,久久不言。
这使得貂蝉有些害怕:“大将军,爹爹他这是……”
“你安心。”皇甫奇拍了拍她的小手,笑道:“司徒应该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凑巧而已。”
马云禄看出了事情不对,便道:“你有事先去忙,妹妹这里我会照顾好。”
“那就有劳夫人了。”
皇甫奇点头离开。
随后,他召集了盖勋、贾诩、法正等人。
盖勋先是觉得着事荒唐,接着又道:“单凭此事,只怕不能证明什么,而且子师公可是出力甚大。”
这是事实。
自打王允入朝之后,对于各项工作都异常卖力。
可以说,他虽然是后来加入的,但帮助皇甫奇这个集团是不遗余力的。
即便是盐战最艰巨的时候,他都没有动摇,反而从王氏调来了大批钱盐资助皇甫奇。
在听到盖勋说起这些事后,即便是贾诩等人,也不由点头。
然而——皇甫奇毕竟是穿越过来的!
王允如果没有其他心思,为何要玩美人计?
至于对自己不遗余力这一说……王允在董卓手下,也同样非常卖力啊!
要不然,他能博取到董卓、吕布等人的信任?
这是此人之专长!
散会之后,贾诩亦道:“王公已位列三公,便是接应袁氏,他也拿不到更多的好处,为何要行此事?”
在他看来,王允这么做,根本不符合自己的利益。
皇甫奇神色平静,道:“如果,是为了汉室呢?”
贾诩蓦地一愣:“为了汉室?”
“是,为了汉室。”皇甫奇点了点头,叹道:“董卓也好,袁绍也罢,乃至于我本人,争来争去,都是为的自家利益。”
“以至于,我们看谁都是利益当先,使双眼被蒙蔽。”
“可若有一人,甘愿赌上一切,只为将权归于刘汉呢?”
王允要对付自己,就只有这一个解释!
甭管袁氏来了之后,权力能不能重归汉室手中。
但现在的局面,雒阳一定是自己说了算的!
这事大家都知道,而且绝大多数人都能接受——
一则,雒阳是皇甫奇真刀真枪打下来的,没有半点水分;
二则,无论是打天下,还是治天下,众人都深为敬服,杨彪便是最大的例子。
“若是如此,我倒有一计,可助君侯验证一二。”贾诩说道。
“说来!”皇甫奇道。
贾诩目光一闪:“加以信任,引入北宫。”
皇甫奇眼睛眯起。
许久,他点头:“善!”
次日,雒阳传出消息,说是皇甫奇纳王允义女为妾。
而皇甫家也送上了厚礼,并且皇甫征等人也登门与王允共论亲戚。
两家关系,登时变得格外亲近。
而皇甫奇本人,更是一连数日没了踪影,连朝议都不来。
只带着貂蝉去过一次王府,口称岳父。
王允暗暗发笑。
自己女儿的魅力,他是心知肚明!
显然,皇甫奇是神魂颠倒了。
他对自己的恭敬态度,也是由此而来。
又两日,宫中突然传出消息:贾诩遇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