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锦瑟纠结了良久,若沈屹坤失去竞争储君的资格,不就正合她的心意吗?
如此一来,沈屹坤就不会登基,她也就能免于原主惨死的结局。
可……
她望着席间个个心怀鬼胎的人,心里怒火中烧,这一局若是输了,不仅沈屹坤会坠下深渊,连她也会被唐家捏圆搓扁。
这场局,早就把她和沈屹坤绑在一条船上了。
“想必人人皆知先前小女拒了靖王殿下的提亲,小女若和殿下有染,当初所行岂不是自相矛盾?况且……”唐锦瑟站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撸起袖子,“守宫砂这东西,没有人会不认识吧?”
多亏原主自爱,即便嫁去林家十日也没让林志卢占了便宜,倒没想到此时竟是救命的要紧证据。
宋氏和白氏都是一惊,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唐锦瑟的守宫砂竟然还在。
“此事关系重大,可不能单凭唐姑娘一面之词,烦请皇兄解释一下登门林府所为何事,才好叫众人心服口服啊!”
承王明面上看似是为了沈屹坤好,实则是步步紧逼。
自证清白对于唐锦瑟来说倒是不难,可靖王若解释不清,她方才的努力便是白费了。
沈屹坤看着这么按捺不住的承王,心里不禁冷笑,于是沉声吩咐,“晏秋,去拿上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晏秋领命去把一袋行囊拿出来,里面是一小盒香粉,一只通体冰莹水润的镯子。
行囊才打开,卫霜霜就两腿一软,如何都站不起来。
那是她的东西,为何会在靖王手中?
“皇兄拿些女人家的玩意儿来做什么?”
“自然是如皇弟所愿,让众人心服口服。”沈屹坤示意晏秋把香粉洒出一些让众人闻清楚,“这盒香粉味道甜腻,芳香味浓,若是仔细斟酌便能闻见其中略带的牛乳香味,本王命人在整个襄国跑断了腿,也没能找出一模一样的第二盒来。”
“说其原因,竟是因为此香中含有襄国从未有的一种香料,名为,浆甜枣。”
“浆甜枣?!”有宾客一听这名字直接坐不住了,席间也是议论纷纷,浆甜枣带给他们的震撼,远比宋氏指认唐锦瑟是凶犯还要多。
沈屹坤说着说着就咳出一口血,旁人都觉得是他本就病气缠身,如今又说了这么多话,想来是体力不支了。
“皇兄莫不是糊涂了?浆甜枣只长在大月氏国的林中,况且大月氏国早在八年前就已灭国,那地方邪得很,寸草不生,如同死物。”承王说这话时瞥了卫霜霜一眼,眼里皆是刀子般的敌意,他的计划可不能让这个女人给毁了。
“本王是重病在身,不是脑子有病。”沈屹坤白了承王一眼,“大月氏与我襄国积怨已久,父皇早就下令清扫大月氏余孽。这些东西便是从林府卫姑娘的住处搜出来的,敢问卫姑娘,哦不,大月氏后人,是何人在襄国接济你的?!”
他说得很清楚,他沈屹坤去林府不过是奉命捉拿大月氏余孽,可不是他皇弟口中的什么与人有染。
所有人听见大月氏后人时皆是如避瘟神一般后退,襄国有命令,与大月氏国有来往者,杀无赦。
卫霜霜突然急了,连忙狡辩,“靖王殿下怎可因为一盒香粉就诬陷民女是大月氏后人?!整个林府难不成只有我一名女子?”
她的确是大月氏后人,当年亡国,是承王殿下怜惜她救了她,自那以后她便视承王殿下如唯一,发誓为他效命。
她隐瞒了八年,从未想过今日会被靖王拆穿,这道罪名若认下来,只怕比死还难受。
唐锦瑟一听闻这话,快被卫霜霜给气笑了,什么叫做“林府难不成只有她一名女子”?这明摆着就是要拉她唐锦瑟下水。
“刘妈,拿出来吧。”唐锦瑟吩咐刘妈拿出那个包袱,只见包袱里是卫霜霜平日在林府穿的三条衣裙,她本是想等着事情结束后放卫霜霜一条生路,连衣裳都帮卫霜霜备好了,只是这狗都不如的东西,不配得到她的怜悯。
“难为你费尽心思拉我下水了,那种香粉岂是我寻常人用得起的?”唐锦瑟接过那些衣裙直接扔在地上,“你惯会巧言令色的,可你衣裙上的香粉味早就出卖了你。”
“还请礼部尚书查探,这衣裳上的香气是否与靖王殿下搜到的香粉一致?此事关乎大月氏后人之时,礼部尚书可莫要大意!”唐锦瑟朝着唐蒙作了一揖,唐蒙命人去查,那香味如出一辙。
唐锦瑟望着宋氏脸都要气青了的模样就觉得很痛快,“宋氏你可清楚了?大月氏后人的证词不可信,且靖王殿下拜访寒舍是有皇命在身,你不经查证便攀诬殿下,你有几条命够你抵的?”
宋氏一闻此言便吓得跪在地上连喊冤枉,她哪知道什么大月氏后人的事,更不知会因此得罪靖王,她只知道尚书夫人说了,是唐锦瑟毒杀了卢儿,夫人定会配合她让凶手伏法!
承王一看大势已去,心里免不得有几分恼恨,但是又得顾忌宋氏乱说什么,便急急开口,“如此妇人,竟敢攀诬皇兄!来人啊还不赶紧带下去杖毙!”
“承王殿下急什么?”唐锦瑟直接将一个杯子砸在侍卫的脚边,旁的人几乎吓了一跳,“殿下这般急切处理人犯,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在掩饰什么呢,却也不问问靖王殿下,香粉旁边的那个镯子,是何用意?”
她看过原书,也很了解沈屹坤,他这人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既然把那个镯子呈上来,那就是有它的用处的。
听闻此话的沈屹坤,不禁抬眸看了唐锦瑟一眼,他没想到这小小女子,竟猜对了他的心思。
“唐姑娘说的不错。先前波斯国进贡了一块软玉,本王有幸能够一睹,此玉冰凉温润,是消暑的好东西,整个襄国仅此一块。父皇将此物赐给了良妃娘娘……皇弟可否解释下,为何卫霜霜手里的这只镯子,和良妃娘娘手里的那块软玉质地无二?”
良妃是承王的生母,沈屹坤悠悠几句话,就让人不禁联想到承王和卫霜霜关系不凡,毕竟此等贵重之物,哪是卫霜霜能拥有的?
承王摸了额间一把汗,“先前母妃让把本王把此玉交给京都的一名大师锻造成镯子,却不想后来被人偷了,亏得皇兄替我寻回,不然皇弟真是有口难辩啊!”
沈屹坤冷冷瞧着承王,淡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