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沈屹坤的首肯,慕玺笑得得意,走到程君瑶跟前挑眉一笑,
“程小姐,程公子,得罪了呢。”
也不等对方说什么,问荆和晏秋按住了程金安带来的护卫,慕玺过去就把程金安的衣裳和绷带扯开。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甚至还带着些许报复。
谁看不出来,靖王没打算给程家兄妹什么脸面。
人人噤声观望,甚至刚才为程金安打抱不平发声的人也个个闭了嘴。
绷带被解,旁边看热闹的人探头探脑想一看究竟,瞧瞧程金安的伤到底是受的拳脚功夫,还是受的那畜生的压踩。
“王爷,慕某已经验清楚了。”慕玺声音洪亮,
“是马蹄印,并且,这个印子的大小正好和程公子平日骑的那一匹相吻合。”
沈屹坤嘴角浮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
这么多天,唐锦瑟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两个人一致对外,甚至她很惊讶,这两个男人竟然配合的这么默契。
“晏秋,把这些在王府闹事、诬陷王室的狂徒带去衙门。”
晏秋向来最听沈屹坤的话,带着王府的护卫把所有人统统围住。
倒是云嵩有些懵了,指着担架上的程金安怯怯问到,“王爷……包括程公子吗……”
沈屹坤歪头,“他刚才没闹事吗?”
云嵩心知肚明,不但闹了,这起事还是他挑出来的,也是他闹得最凶。
“那……也要押程公子程小姐去衙门……?”
“不然呢?”
沈屹坤的这声“不然呢”在程君瑶耳朵里如同寒冰一样,被送去衙门,且不说她能不能顺利出来,就是被靖王府的人压着往衙门走的场面,足够她在京都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程君瑶急得牙齿都打颤了,“王爷,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还请王爷看在家父的面子上,从轻决断!”
她父亲是吏部尚书,搬出父亲,王爷定能给几分薄面将这事翻篇。
吏部乃是六部之首,掌管着近乎所有官员的资料,并且还影响着很多官员的仕途。
就凭着她父亲在朝中一呼百应的情势,任谁也是得罪不起的。
“决断那是衙门府尹的分内事,与本王无关。”搬出吏部尚书来压他?八壹中文網
笑话。
他沈屹坤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今天任凭一个吏部尚书的儿女在王府撒野,明日就会有成千上万个官员的不孝子来他头上跃跃欲试。
“况且,本王相信,程尚书能坐到今天的位子上,靠的是公正严明。程小姐,你说呢?”
看见自家主子的态度都这么坚决了,晏秋也不敢再耽搁,直接押起程家兄妹二人就往官府走。
百姓齐齐朝着程家兄妹唾弃,“呸!还说什么靖王仗势欺人,偏偏自己屁股都不干净,还想仗着家里老子的官从轻发落!”
“呵,可不是嘛,哪个当官的的儿女能有他们这么猖狂?也就只有他们把人家王妃污蔑哭了!”
……
人群你一句我一句,骂程家兄妹的声音越来越高。
慕玺拿着手绢擦了擦手,刚才扯过程金安的衣裳,一股馊汗味,恶心。
“看你刚才耍官威的模样,搞得我也想去寻个一官半职做做了。”
慕玺迎面走来,话是跟沈屹坤说的,可目光,落在了唐锦瑟身上。
他刚想开口安慰唐锦瑟,下一刻沈屹坤就直接挡在他和唐锦瑟中间,
“先成家,再立业也不迟。”这小子老是盯着他的王妃看,得想个办法给他“嫁”出去。
慕玺的拿着帕子的手就僵在半空,一脸服气道,“成不成家那是我的事,你起开,挡着我和阿锦说话了。”
“有什么事你告诉本王,本王替你转达。”
唐锦瑟表示很无语,这两个人怎么还当着她的面阴阳怪气起来了,要不是她现在腿脚不方便,她必定直接踹开这两人。
慕玺白了沈屹坤一眼,“醋精转世吧你?”
唐锦瑟很头疼,给刘妈使了个眼神赶紧推着她离开。
一个是大反派,一个是土匪头子,两个凶狠的角色在这里叽叽歪歪,这场面属实有些辣眼睛。
这王府里一股火药味,她是一刻钟也待不下去了。
索性趁着沈屹坤和慕玺拌嘴的功夫,让刘妈推着她往后门溜走。
好久没吃街上那家梅子饼了,这些日子诸事繁多,都压得她身心疲惫。
趁着今日高兴,她便偷偷去散散心。
刘妈推着唐锦瑟来到街上,卖梅子饼的摊子排了好长的队伍,可是来都来了,她又不想空着手回去。
于是刘妈把唐锦瑟推到安全的地方就去排了队。
唐锦瑟坐在轮椅上瞧着街上的繁华,看着那些小孩拿着糖葫芦跑来跑去,心里便舒心了下来。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每日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是跟这个斗心眼,就是和那个比心机。
有小孩踢的球从她跟前滚过去,她想过去替他们拾起,可却是够不着。
有人缓缓弯腰,那拢赤色云袍慢慢曳地,如玉般的纤纤细指拿起球往孩童那边一扔。
随即转头朝她笑得温和。
“唐小姐,伤处可要紧?可疼得厉害?”
苏黎每次见到她,总是笑得如一湾温水一样。
明明穿的是最夺目的红色衣袍,却不让人觉得刺眼,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润而泽。
明明站在繁乱的街口,却丝毫不影响他独自美丽。
像画里的纸片人一样,站在那里就让人移不开眼。
唐锦瑟摇摇头,面露微笑,“怎么每次我受伤,都恰好让你见了去?”
苏黎款步走来,许是不想让唐锦瑟费力地仰着头跟他说话,便在她跟前缓缓蹲下,
“是,只可惜苏某医术不精,不然都能做唐小姐的半个医侍了。”
唐锦瑟摆摆手,“你也太过谦了,先前若不是你救了我,恐怕现下我坟头的草……”
“唐小姐,这种话可说不得。”苏黎连忙打断她。
有那么一瞬间,唐锦瑟好像看见苏黎眼里的一丝微漠。
他好像,并不喜欢人将生死挂在嘴边。
“总之啊,有的人略懂医术就班门弄斧,而你又太过谦逊,这世道,当真是奇怪。”
苏黎挑眉,疑惑道,“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