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强大的忍者到最后都在试图改变这个忍界，因为只要站在高处就很清楚这个忍界到底有多烂。

这些拥有着常人所不能拥有的伟大能力的忍者们往往会自发的觉醒一种觉悟，他们觉得自己有资格也有必要带领自己的人们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从古至今，不知道多少血腥和死亡在这份力量之中诞生。曾经的武士，巫女，阴阳师之类的存在逐渐被忍者替换，而其中对于和平渴望的本质却从来都没有变过。只要有记载，那么就必然渴望着和平的降临。

千手柱间也好，其他村子的影也好，他们都是认为自己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进而进行行动的强者。但是，从人文主义的关怀角度来说，他们也从来没有问过那些被吸纳的人，或者那些被忍村压迫的人的意见。可随着忍村制度的盛行，原本的家族模式也会被彻底摧毁。这是必然的结果。

先进的会用最残酷的方式取代落后的，这种取代往往不是含情脉脉的教导，而是强硬的吸纳，归拢，教育，如果教育不行，那么迎接的就只有死。

“所以为了更长远的和平，目光也要放的更加长远。卡卡西君。”

“你先说说，人类试炼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只是一些在调控中的试炼。比如说，对一些理论的应用，一些能力的补偿，一些愿望的实现。”

坐在庭院的凉亭之中，蓝染晾干着自己的书法绘画，看向了身边的卡卡西温和的笑着说道：

“卡卡西，你觉得因为技术的进步而被抛弃的人，是可怜的么？你觉得那些因为技术的进步而被替换的职业，那些因为丧失了职业技能而不得不在痛苦中离开的人们，是值得怜悯的么？”

“是。他们没有能够适应新技术，只能在悲惨之中死去，我觉得这样做确实是有点残忍了。”

“那你觉得，要怜悯这些人而拒绝技术的进步么？”

“……不觉得。”

“所以你看，你也很清楚这方面的理由。”

看着宣纸上写着的龙飞凤舞气势磅礴的字体，蓝染惣右介双手插入羽织之中，面露欣赏的看着那自己写出来的字帖。

“虽然说漂亮话谁都会，比如说不让任何人受伤，不让任何人遭受苦难，这种嘴上说说的事情谁都会做。但是客观上来说，这种十全十美的东西是不存在的。”

“不论怎样的技术进步，都会有不适应的人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无法接纳，也无法理解新技术，他们会被逐渐的淘汰掉，不论怎么教育，怎么悲悯都没有意义。因为这是客观而又残酷的事实。”

“漂亮的谎言不论谁都能够说出来，让所有人开心的谎话或许会让人们沉浸在幸福之中，但那并不是真实的存在。谎言在怎么伪装，那也是谎言，无法取代真实的存在。这个世界就是不断的真实和自己相信的真实所构筑的。不论你承认与否，这都是事实。”

“所以，这个世界才让人想要鼓起勇气一探究竟。强者从不应该适应谎言，而是应该迎面面对那苦难与现实。”

“……”

可这苦难不完全是你自己造成的么？

难道就为了要求一个理论，一个结果，就要把整个忍界架在火炉上烤？

虽然忍界本身也不是什么好情况，可一个明明能够改变忍界的人却没有选择更好的解决方案，而是选择在这扭曲的世界上覆盖上自己的颜色，总让他感觉到有点别扭。

卡卡西看着凉亭下面游动着的锦鲤，也不知道说点什么。

‘总不能说他不是好人吧……’

面对蓝染微笑的模样，旗木卡卡西陷入了奇怪的纠结之中。

现在他这么大的年纪能够确定的事情就是，蓝染确实是在做事情，甚至是做天大的好事。但是他从不避讳这些好事背后所要带来的一切。

他操纵了忍界的战争，而且接下来要打算对忍界释放各种灾难来逼迫所有人团结在一起不停的迈进。对他来说，或许就像是对牲口抽打鞭子一样的自然，但是从卡卡西的角度，蓝染如此轻蔑而又无情的手段，却让他难以接受。

忍者学校和父亲交给他的从来都是同理心，火之意志，燃烧自己照亮他人之类的概念的问题。而蓝染所展现出来的却是残酷的弱肉强食的事实。尤其是当卡卡西知道了蓝染真正计划的那个人类试炼计划到底是什么东西时，卡卡西就感觉自己的内心越发的难以接受。

预计死亡人口总数大概在百分之五到百分之二十五期间，大规模战争可能出现一年左右。这只是蓝染预计的第一阶段罢了。

相比较蓝染计划的试炼，忍界的战争显得是那么的和蔼可亲。可，蓝染提出来的目标和理论却又让卡卡西无法拒绝。

有哪个研究学者能够抗拒真理的降临？有哪个研究者能够抗拒更多的同道者出现？卡卡西是抗拒不了。

而且，第一阶段所面对的，只要团结起来就可以很快的将其击垮。让更多的人团聚在一起，成为更加优秀的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卡卡西也已经意识到，自己恐怕已经成为蓝染一样的精英主义者了。

道德观逐渐泯灭，但是那脑海之中有关于人类伦理的最后的警告让卡卡西感到有些犹豫。

他理智上知道自己不应该支持蓝染这样的计划，但是从感情上来说，看着那蓝染一系列的规划和详细的预案，他真的想要看一看那样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感觉到不安，对么？自己过往的伦理道德观似乎正在警告自己不应该接受这样的东西，但是我就说一些在这个忍界再明显不过的事实好了。对于成年人来说或许无法理解，但对你来说却正正好好。”

将一叠数据报告从怀中抽出来交付给年纪不大的旗木卡卡西，让他看着上面的文字开始理解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等到卡卡西的神色开始逐渐变得惊讶，甚至变得有些恐惧之后，蓝染这才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孩子。

蓝染并不觉得自己将一些真相交给一个七岁小孩有什么不对，天才总是不受约束的，他们的思维往往能够超越年龄的界限，而蓝染正是相信这样的事情。

“明白了么？这个世界是以实力者的思想而变化的，并非是占据更多的人心或者顾虑，而是用强者的力量来决定这个世界的走向。当年的千手柱间是如此，接下来的宇智波斑恐怕也一样。”

笑着摸了摸卡卡西蓬松的白色短发，换来了他不满的目光后，蓝染微笑着看向了池塘中的锦鲤。

“他们都没有问过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也没有问全世界的人到底是如何，就一门心思决定了这个世界接下来要如何运转，以一人的力量去侵犯全世界的思想。而千手柱间更是以一人之力来强迫整个世界来接受他所谓的和平理念。”

“对于他们的力量，忍界认可而且推崇至极。现如今，我有了更加温和而且更加优秀的手段，却要遭受道德的指责。这是很不公平的一件事。因为我有能力做到那一切，但是我却没有去做，而是选择和大家一起前进。这并不是对抗我的理由。更何况，在这个忍界还有更深层次的力量正在隐藏。”

“所以，人类试炼是有必要的。分阶段，分层次的进行合理的规划与考核，将忍界逐渐捏合成一个统一的，能够追逐真理的单位。”

“你也不想明明看到了宇宙的璀璨，却只能在这个星球上徘徊，不是么？”

“……你能保证这上面记载的都是真的？”

看着那些资料上面记载的可以说是骇人听闻的故事，卡卡西的额头上也不禁流出了一丝冷汗。

那些平淡的打印稿纸上面记录了有关于查克拉与忍界之间的奥秘，还有蓝染这么多年来对于原始讯号的追寻和理解。

如果上面的记录没有错误的话，从某种程度而言，蓝染的行动反而是将整个忍界从某种神秘的束缚中解脱出来的第一步。可目前的问题是，这种事情怎么能赌？

事关全世界的问题，真的要赌一把么？

“真实与否，实际上对于你和其他人来说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只是会推进我的计划，然后希望你们看一看而已。”

蓝染推了推眼镜，看着那手掌都开始因为紧张而绽露青筋的卡卡西，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温和有礼。

“月蚀。将月球当做查克拉放大器，播放扭曲的思维讯号，并且逐渐诱导人心进行改变的试炼。而对抗的方法实际上也非常简单，只要随着月亮上的查克拉开始追寻地面上我布置的一些查克拉封印打碎就可以。听起来很简单不是么？”

“而且说到底，真正要开启这份计划的人，并不是我。卡卡西君。我只是借用了一些忍界老人的计划，然后在上面构筑自己的计划而已。甚至，他们还在谈论我们也说不定。”

“只是有些时候，总是要给老前辈们一些新人的震撼的。”

变魔术一般变出了一个盛满了面包糠的小碗，蓝染将那些碎食撒在了池塘之中。

看着那些锦鲤们争先恐后的吃着自己洒出来的食料的样子，蓝染惣右介看向了一个身躯肥大的红黑色相间，不断挤压着周围鱼儿的巨大锦鲤，不由得推了推眼镜，笑容愈发的深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