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风水门不是小孩子了，他找大蛇丸也是有所考虑的。

相比较纲手，如果真的想要任用什么或者理解什么，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而且品性单调的大蛇丸，理论上来说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毕竟波风水门的认知之中，大蛇丸虽然看起来是一副阴冷而又不通人情的模样，但是对于科学研究方面的造诣十分高深，而且在讲事情的时候绝对不会避讳。

这也是他没有选择纲手的理由。纲手看起来豪爽大气，但是本质上还是一个喜欢幻想的公主，她总是会选择性的抽取一些对自己有利的，或者说她认为对他人有利的话语，用来干扰视线。波风水门不会被这种语言漏洞所干扰。

实际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基本上也算是摊牌的程度了。因为这根本连一个难题都算不上，只是单纯的一个宣告，一个试验场而已。将一些逻辑的闭环，一些思考，还有过往的蓝染的行为对应上的话，就能够毫不惊讶的发现，这本质上就是蓝染的一次小小的活动。

不论是文献上面的记录，亦或者是来自总部方面的资料，蓝染这类的事件实际上没有少在木叶做过。只不过以前并没有在波风水门面前展现而已。

在前线部队，在暗部，在根部，亦或者是孤儿院和木叶医院内部，蓝染的触须和行动都是有迹可循的存在。

他根本没有遮掩，也不屑于遮掩自己的痕迹，只是很自然的伸出了手掌，去干涉了这一切。

所以现在，波风水门看到了这一切的记录之后，也就很自然而然的能够推导出了一个表面上看上去似乎不可能，但实际上合情合理的答案。

只是现在来说，他对大蛇丸还有那些高层，还有一点点疑问没有解决。

“……这一切都是蓝染大哥做的，对么？大蛇丸前辈。”

“你不是已经很清楚了么？波风水门。”

站在了波风水门的身后，看着这个随着时间的流逝，实力与思考都飞速成长的金发年轻人，大蛇丸舔了舔嘴唇，眼神越发的明亮起来。

“你敬爱的蓝染大哥，他是木叶繁荣的缔造者，但是这个缔造者或许有一点黑色，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毕竟身为一个行业的缔造者，一个巨大的雕像，总是要有一些别人看不到的结构在内部支撑才能行动。”

“一点，黑色？”

“啊，难道不是一点么？相比较他做出来的贡献。”

大蛇丸眯着眼睛，笑的十分阴险。看着那波风水门的背影故意说道。

“完善的保障体制，新进的科学技术，还有相对来说超越了所有国家的军事体制，这都是蓝染的贡献。那么相对来说的话，那么一点点黑暗又算得上什么呢？”

这是一个逻辑上的陷阱，或者说一个所有人都自然而然会觉得没有什么问题的说法。

一个伟大的人注定背后有着阴影，一个人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所以内部有着什么裂隙，什么黑暗，这似乎看起来是理所当然的。

普通人会这样理所当然的承认，觉得这样强大的世界必然是有着数不尽的黑暗说笼罩，一定是有着什么重要的理由，进而放弃追查，视而不见，当做这个世界理所当然的一部分。

但是曾经被蓝染看好的波风水门会这样自然而然的接受这样的说法么？这样的说法听起来温和而又符合人们心中的道德逻辑观。只要不去追究的话，那么一切都还是很美好的样子，毕竟完美的人背后总有黑点，总是追查下去也不好，万一查出了什么呢？

只是这样的事情，波风水门就不会接受。如果他能够接受这样的妥协，那么当初他就绝对不会冲冠一怒去为了玖辛奈英雄救美了。

他可以为了玖辛奈不顾一切，同样的，他也可以为了蓝染追查到底。

“……不是这样的。”

“嗯？”

“功过不相抵。蓝染大哥作为木叶的英雄，确实是功劳无算。他确实是这个世界最好的领导者，也是我最好的大哥。”

看着桌面上那一系列笔走龙蛇的文书，波风水门抚摸着上面的字句，神色越发的坚定凛然。

“但是，如果他是冷漠无情的实验者，在暗中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那么也应该去得到应有的审判才对。他有功也有过，功过从来不能相抵。真正应该要求他负责，或者真正认为他有什么问题的，应该是木叶村的村民才是。”

“那如果，木叶村的村民们，都不肯张开双眼呢？”

“你实际上也很清楚才对，如果要揭开蓝染的印记的话，那么木叶收到的骚乱可要比现在还要严重得多得多。”

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波风水门，大蛇丸的脸色好转起来，甚至有一些欣慰，也有一些不解。

“他的势力在木叶之中盘根错节，有着无数的追随者和同伴，而且你也看到了，他的一切东西都在三代目那边留存有相关的记录和文献，大家都没有看到，也没有察觉到，那你凭什么会觉得他一定要被审判呢？”

“我不知道。”

听着外面瓢泼大雨的声音，波风水门很是干脆的说道。

他确实不知道，实际上波风水门到现在对自己的行为可能都有一些后悔。

但是，如果蓝染大哥没有问题的话，就一定要追查到底还蓝染一个清白才是。而如果有问题的话，真相也应该得到揭露。

虽然很多人会说这并不是什么领导者做出来的决断，但是波风水门和其他人不一样，他觉得自己和木叶完全可以堂堂正正的行走在这个世界上。

就像是蓝染在揭露阴谋之前那样，通过精湛的政治艺术和彼此之间的沟通合作，木叶本就可以什么都不用管，自己靠自己的硬实力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至于为什么蓝染没有这么做，波风水门不懂，他也不理解。他知道的就只是蓝染最终选择了对木叶的分裂。

或许有什么更深层次的理由，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到了下决定的时候，那么波风水门就不应该有任何的犹豫或者顾虑，而是最快速度按照自己的本心下达命令才是。

“但是，既然发现了这些事情，我就不会装聋作哑。蓝染大哥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官员，或许是为了木叶，但是你要我看到这一切，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以为了木叶为借口放着眼前的一切不去管辖。我也做不到为了以木叶为借口就开始放手收拢人才搞村落中的王国。如果蓝染大哥真的想要搞，我相信只要说出来的话，就一定能够做到才对。但是他没有。”

“具体的行为要具体的判断，既然蓝染并没有选择向大家和火影大人公开，那么就说明蓝染大哥很清楚那是不能公开的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蓝染选择不去公开这一切，但是这一次，他恐怕选择了我。那么我不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是他的计划范围内才对。”

“那我选择对抗。”

在大蛇丸欣喜的目光下，波风水门毫不犹豫的说道，神色之中满是决然。

“至少，我希望所有人的死亡能够得到一个结局，而不是在这无知之中被利用，最终扭曲成这样黑暗的残渣的样子。”

“不论如何，人的感情是不能践踏的，这是最基本的道德方面的底线。蓝染大哥是这么教育我的，但是现在这么做的是他本人，那我能做的，也只有直接对着他脸来一拳了。”

“说的非常不错，波风水门。虽然跟我的答案有所偏差，然而也很不错。”

看着面前面对着蜡烛一脸疲倦的同时，瞳孔内却依然有火苗在燃烧的波风水门，大蛇丸欣慰的拍了拍手。

“就跟蓝染当初跟我说的那样，实际上我并不厌恶这种属于自己的回答。你肯揭开帷幕是一件好事，但是，不论接下来有什么后果，你都承担得起么？”

“我现在是木叶临时全权总代表，有什么问题我一力承担。”

“非常好，这才是木叶的领导者才能够下达的决断。相比较之下，师傅他可真是……”

看着那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波风水门，大蛇丸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看向了面前那金黄色头发的青年。

从蓝染之死的阴影之中不到数十分钟就走了出来，面对自己过往世界观破碎的事情，不到数分钟就能够调整好心态，而且在长时间疲劳作战下也没有展现出疲态。

虽然不确定与那个玖辛奈的感情到底是什么程度，但是现在来看，波风水门确实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后继者。甚至完美到，可以让大蛇丸短暂的放下了其他心思，开始真正的向他阐述了有关于蓝染的，有关于他的存在和他惊人的一切的事情。

“首先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你知道曾经在木叶流传的那个恐怖故事么？”

“那个会变成自己认识的人的恶鬼？”

“就是那个恐怖故事。从某种程度来说，那是真是存在的东西。我们管它叫做无形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