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参观日当天。

明瑶和朱清然早就带着学堂里的各位工人，不管是食堂的还是宿舍的，早就为参观日做好了准备。

各位学子家长应邀而来，一脸期盼、喜气洋洋。

祝江江身为学堂的先生，自然也要来，不过……

“武老先生，你们来干嘛？”

武家父子和秦风，这三人现在不应该是绕过大门去菜地吗？怎么也跟着进来了？

“朕无意听闻今日可以参观学堂，便想来看一看，看看这跟大澧朝的私塾有什么不一样。”武靳理由找得非常好。

他在小荒村多日，菜地见识过了，种田也体验过了，昨日还看了一出戏，怎么说也该轮到学堂了。

“……”祝江江倒是不介意他参观，“那先说好，去了学堂，不要摆架子，会吓到大家的。”

他们身后每日都跟着那么下人，不管是去地里还是去城里。

带那么多人一同进去，大家的注意力就全都放到他们身上了，谁还参观学堂啊。

“这还不简单。”武靳听此，大手一抬，身后的人便原地停了下来，没有再跟上，“你看！”

她才不看呢！

祝江江翻了个白眼，拉着裴祭加快脚步，先走了。

今天一整日都是学堂参观日，且上完今日的课就放假了，孩子们可以跟家里人一起回家。

所以各村的人，不管远的近的，来的人大多都集中在下午。

这个时候，学堂里就那么几个小荒村的村民。

人不多，祝江江也就没什么可忙的，她乐得清闲，就陪着裴祭一起把学堂参观了，顺便还可以做他的导游。

以及金秋阁三人的导游。

他们来得真快！

“祝姑娘，咱们从何处开始看？”武晋平背着手，把自己当做第一次来学堂的人，问祝江江。

“从大门吧。”祝江江认命了。

她从大门口开始，一一给几人讲述她设计各个位置的用意。

“这条走廊是休息区，孩子们学累了、玩累了，都可以在这里躺着休息。”这里跟刚开学的时候，唯一不同的就是，它现在已经爬满了绿荫。

在这条走廊里散步，既浪漫又舒服，这里大概是明瑶和朱清然在晚上经常来的地方了吧。

因为这里还有秋千和棋盘，他们二人喜欢对弈，在这里，他们可以一边赏月，一边打着灯笼下棋。

“这些我们都知道，祝江江不如直接带我们去看看教室吧？”

武靳这几天跟着武晋平来菜地摘菜，累了都会来这里休息，所以这个地方他们熟得很。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这个学堂到底在教什么东西，为何教室里的孩子们笑得这么开心？

“你想看教室啊？那早说啊！”

祝江江放弃跟他们说这些，直接带他们往学堂走去。

现在孩子们正在上课，武家父子一开始不是都好奇学堂为什么收女子吗？她现在就带他们去看女学子们上课。

女学子大概四十个来个人，全都在明瑶的班级。

这会儿明瑶正在给孩子们上绘画课程。

绘画教室是除了舞蹈教室之外，最大的教室。

教室里，四五十副画架围成一个圈，将明瑶围在圈中，孩子们散布在周围，一人一个画架，正在跟明瑶学画。

她们身上都戴了围裙，一手举着砚台，一手拿着毛笔，坐得端正。

祝江江在进门之前，从几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让他们轻点，别吵到孩子们上课。

几人从后门进去，明瑶正在给孩子们示范画一幅风景画。

“大家经常到菜地去实践帮忙，现在，请同学们仔细回忆一下，菜地里都有什么，你们脑海中看到了什么就画什么。”

今日的课程正好画的是学堂周围的菜地，但菜地是多彩多色的，孩子们举着一方砚台，能画得出什么？

没见过孩子们上绘画课的武家父子几人，一直以为孩子们手里举的是研磨墨水用的砚台，但其实不是。

那是祝江江拜托周家兄弟，用盖房子的边角料做的形状不一的颜料板。

在一块木板上，浅浅地凿几块凹下去的地方，就可以做成一块颜料板了。

至于颜料，祝江江自然是去城里找染布坊的人，买了染料用的粉末回来，跟水调和做出来的膏状颜料了。

虽然粗糙了点，味道也重，颜色还不是很多，但至少孩子们画在画纸上的东西，是有颜色的。

“咦，这个黑点是什么？”

武晋平看了看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小姑娘所画的东西，发现在一片绿色和土色的画纸上，有一个小小的黑点。

他不知那是小姑娘不小心留下的墨点还是故意的，便轻声问道。

那小姑娘闻声回头，看到是武晋平和祝江江二人，也就没那么紧张了，因为学堂里大伙儿都认得他们。

“武爷爷，我画的这个是你在菜园里给我们摘菜的时候，你藏在菜地里，只露了一个头。”小姑娘解释道。

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武晋平给他们摘菜吃的模样。

经过她这么一解释，武晋平还真的越看越觉得像呢。

“虽然画得很抽象，不过武老先生，这个还真像你在菜地的样子，总是蹲在地上跟手眼前的菜说话。”祝江江也开口附和。

武晋平可喜欢她的菜地了，他把那些菜当做孩子一样照顾，还会跟菜说话。

她去过几次菜地，都听到武晋平在把菜当做他的那些朝廷大臣在训斥，训斥它们两根菜秧子别老是挨在一块，这样不利于生长之类的。

“老夫有跟菜说话吗？”武晋平倒是没发现自己有这么做。

“有。”

武靳和秦风二人默契地开口，说完二人便相视一笑。

武晋平被他们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只对那小姑娘道：“孩子，这幅画画好以后，能不能送给爷爷？”

就当是留作纪念了，好歹这是他在孩子们眼里的模样，就算画得不好，他也会好好保存的。

说不定以后，他还要靠看这些画儿来回忆这里的日子呢。

“好！”那小姑娘笑眯眯地点头答应，她要把手里的画画得更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