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娘……额、也就是我婆婆,她是从哪里嫁过来到小荒村的,你知道吗?”
裴祭昨夜已经休息好了,今天去跟许顾和南风乾二人吃饭的时候,他并没有喝酒,说是为了她。
所以晚上回来时,他是清醒且精神俱佳的。
住在凤凰墅,祝江江难免会想起这藏在她心里的另外一件事儿。
犹豫再三,她还是问出口了。
“怎么突然想问这些,我娘亲不是已经……”裴祭的情绪瞬间变得低落。
没能在母亲床前尽孝,他应该感到很愧疚吧。
“没什么,只是好奇罢了。”
在没有确定之前,她不能说关于文承如那副自画像跟裴小鱼长得像这件事儿,万一弄错了,会更伤他的心。
裴祭听此,也没有多问,权当她是因为有了身孕,想将这个喜事分享吧。
“关于娘亲的身世,我从未听我爹娘说起过,不过我打从生下开始,就住在小荒村了,有什么问题吗?”
从未被提起过的出身?
这也太有狗血的味道了吧,她这个婆婆,怕是真有隐藏的身份,难道她真的是文家的小女儿?
祝江江沉默,要是文无双在这里过年就好了。
那副画在文无双手上,想要让裴祭看画认人,还得等文无双回来才行。
“相公,这一次只有你自己回来吗?涂将军和裴大哥呢,他们回澧京了吗?”祝江江转移话题。
她的话题转得太硬,裴祭不可能看不出来。
她一定有事瞒着他。
“娘子,你我是夫妻,有什么事儿,你都可以同我说,天塌下来都有我顶着,你不用这般小心翼翼。”
裴祭第一次不想让着她。
以前他都是在等,等她愿意把她的事情跟他说,但现在,他不想再这样了。
夫妻本是一体,他们以后是要过一辈子的。
而且,自从她告诉他,她是来自另一个地方之后,他就时常患得患失,生怕哪一天她就会不见了。
所以,她想说的,她不想说的,他都想听。
祝江江也很诧异他这一次的态度会如此强硬,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再瞒着似乎也不太好。
“相公,此事只是我们的猜测,不一定是真的,你听听就行,在没确定之前,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她给他做了很多心理准备,然后才敢把在七里郊的宅子里,发现的那一副画的事情告诉他。
裴祭一直静静地听着。
听她说,他们是如何发现七里郊的宅子,那七里郊地契的故事,还有意外发现七里郊的主人跟文家关系的故事,她都告诉他了。
可这件事听起来,除了跟文家关系的那一段之外,好像也没有多离奇啊。
为什么祝江江在说起这个事儿的时候,还要让他别往心里去,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祝江江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他了,接下来就该说那画像上的女子跟裴祭的关系了。
“文承如的自画像,经过对比,我们发现,她跟小鱼长得很像。”
说这个话的时候,祝江江是紧张的。
她观察着裴祭的反应,果然,在听到文承如跟裴小鱼长得像的时候,他的瞳孔不自然地放大了。
惊讶过后,便是质疑,“那自画像现在在何处?我要看看!”
这个猜测太过于大胆和不可思议。
裴祭十分确信自己是在小荒村长大的,而且村里的叔叔婶婶们也从未说过她娘亲什么不好的话。
他不相信,不相信他娘亲是个被人金屋藏娇的人。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他爹又是怎么回事儿?小鱼可真真切切是他爹娘的孩子,这些他都是亲眼看到的。
“画像应该在文管事的宿舍,不过文管事回家过年了,要年初三才回来。”
画像的事情,他们说好的,没有找裴祭确认之前,不让文家人知道,所以文无双应该没有带回去。
“宿舍在哪,我去看看!”裴祭冲动地掀开被子,一副要去撬文无双宿舍的模样。
“相公别去!”
祝江江拉住了他,“你刚才还答应我,在不确定之前,不会多想的。”
这怎么可能不多想?!
在她开口之前,裴祭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件事跟自己的身世有关,他以为是她生意上遇到的难事,所以才很确定自己不会冲动。
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关于他的事。
“不管是不是,那都是文管事的宿舍,我们要是硬闯的话,就变盗贼了。”祝江江继续劝道。
裴祭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努力压下内心的急躁。
但是失败了。
忽地,他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娘子,我们回村,去找许爷爷。”
许老根受他娘亲所托,照顾裴小鱼,也许在他娘亲过世前,会跟他说过什么也不一定。
祝江江拗不过他,也不想拦着他,今晚他要是不弄清楚这事儿,他怕是一晚上都会难受,还不如回去找个人问问呢。
两人给裴小鱼留了张纸条在桌上,就连夜赶马车回小荒村了。
在去许老根家之前,裴祭回家拿了样东西,才跟祝江江一起,大半夜的去敲许老根家的房门。
“谁啊?”
许老根的声音从偏屋传来,接着就听到他下床的声音。
“许爷爷,我是江江。”祝江江轻声回应。
听到来人是谁后,许老根下床的动作加快,连连应着:“来了来了,马上就来了,老婆子,快起床……”
这般惊扰二老,裴祭和祝江江深感歉意。
但也正因为是半夜,他们才敢过来,白天他们是万不敢过来问此事的,生怕有人来串门听了去。
门开了,屋里的油灯也亮了。
“小照,你们怎么大半夜的还过来,是不是出啥事儿了?”想到之前虾塘的事情,许老根以为又是地里出事儿了呢。
“许爷爷,关于我娘亲的事情,我想再问问你。”裴祭直接得祝江江要吐血,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委婉。
“啥?”
许老根扣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惊讶地看着裴祭。
他们过来,不是因为地里的事儿?
“许爷爷,我们进去说吧。”裴祭的表情太过于严肃冷酷,把许老根吓到了,祝江江只能跳出来打圆场。
“是是是,快进屋,外面太冷了。”许老根这才想起来让他们进屋,“老婆子,把火烧起来让小嫂子烤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