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朱砂所画凤冥渊的画像。
旁边还用血写了“屠戮者”三个大字。
她心跳很快,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平静下来,叠好那张纸,还给他。
又笑,问他,“你叫什么?”
“黎虎。”
“小虎,这件事你切莫在那群人中提起,凤冥渊如今是皇帝,他一句话,谁都保不住你。你阿娘保你一命,你要好好珍惜。”
小孩死死咬住嘴角,“我怎么甘心这凶手逍遥自在!”
李长苏伸手佛去他脸上沾的泥土草叶,“这件事若真是他干的,姐姐第一个手刃他给你们报仇。
但若你鲁莽行事,除了把你我陷入险境,没有任何作用。”
许是因为和李长苏产生了革命友情,黎虎别扭地点点头,算是信任了。
李长苏起身,“那你这两天就先跟着姐姐。肚子饿了吗?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黎虎眼睛红了,他觉得眼前这个姐姐虽然嘴坏但是人不坏,忍不住牵了牵她的手,跟着她走。
回去的路上,李长苏眉头紧皱,一直在想这件事。
首先,凤冥渊的确是暴君,但他也不会蠢到将自己屠了村的事情到处宣扬,这对于他归拢民心没什么好处!
其次,半月前左右是凤冥渊母妃的忌辰,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小虎村子里!
最后,那画像将凤冥渊画得如此传神,一看就是出自专业画师之手,怕不是早就提前准备好的,为的就是嫁祸给凤冥渊!
想到这儿,李长苏忍不住啧啧两声。
看来皇族里的幕后黑手早已经布好局了,就等着凤冥渊一步一步往里走呢!
他这皇帝当的真是内忧外患!
十几米开外的阴影处,凤冥渊整个人笼罩在低气压里,指节都握得泛白。
他黑眸中冷光一闪而过,接着无声无息地退进黑暗里。
走出了竹林,李长苏找人要了些果子酥饼给了梁虎,给他安排好住处,便回了马车里。
一宿过后,天色刚擦亮队伍便启程。
过了河,翻过山,很快到了西南边疆——李将军士兵驻扎的城池处。
因为战场失利,城池也接连失守,这座城,已经是边疆处最后一座了。
“臣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道浑厚的沧桑男声有力地响起。
李长苏待马车停下便下车去,一抬头,便见前方已经乌压压跪满了人。
为首的便是镇国大将军李将军李天干。
也是原身李长苏的父亲。
李长苏四下打量一番,眉头紧紧皱起。
只见这里的士兵看起来个个灰头土脸萎靡不振,像是被胡奴打怕了,很是厌战的模样。
“将军免礼。”凤冥渊淡淡颔首。
李天干却跪着,迟迟不肯起身。
“罪臣辜负了陛下厚望,没能打下胜仗,丢了您的脸,请陛下责罚!”
“将军不必妄自菲薄。”凤冥渊沉声道,伸手扶他。
说罢,又直起身,面着那群士气不足的战士,声音低沉有力。
“将士们,打过的败仗无可改变,能做的就是打赢下面的仗,不要被过去打击了信心!”
“在你们身后是大月无数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更是你们的兄弟姐妹,父母亲人。只有打赢胡奴守住边疆,才能守护他们,守护国家!”
“朕今日既已赶到,必将亲自带头冲锋,扭转战局,必将胡奴赶出边境!”
“共赴国难,护我河山,血不流干,誓不休战!”
声音掷地有声,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顿时,士兵有的浑身发抖,有的仰头流泪。
突然间,不知有谁吼了一声,“陛下圣明!”声音便此起彼伏。
“我等必随陛下冲锋陷阵,不死不休!”
“驱逐胡奴,保卫边疆!”
“血不流干,誓不休战!”
立誓声声声振耳,惊飞了远处树枝上雀鸟。
连李长苏的手也忍不住握紧,浑身不住发颤。
不得不说,凤冥渊的确有当皇帝的资本,寥寥几句,便如此振奋军心。
凤冥渊负手而立,待声音小些后,便散了士兵,独留下李天干,淡淡开口:
“李将军,你既已知朕登基,想必也知道郡主的事了。”
李天干脸色一白,险些站不稳,忙又跪,“臣……知道。多谢陛下开恩,臣必将为陛下肝脑涂地,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嗯,”凤冥渊淡淡应,扶起他,目光朝李长苏一瞥,“过来。”
李长苏咬咬嘴角,从马车后走出来,看着眼前的李将军,喊了一声,“爹,苏儿随陛下来了。”
李将军又思念又可气地看她,长叹了口气。
“朕先去换战甲,给你们父女叙叙旧。”凤冥渊说道。
可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突然有士兵急匆匆地跑进来。
“报将军!胡奴不知从哪得了消息,突然带兵突袭,已经逼近帐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