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皮靴踩着石板地面，在夜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桃金娘已经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她漂浮在空中，像是一颗气泡那样，左右摇摆，始终没有落地。

“我说，桃金娘是不是喊累了？”罗恩诧异地问道。

“不……她只是不被允许开口了。”

眼里浮现着另一个场景，莫德说道。

他能看见桃金娘身上已经被火焰缠绕，火焰形成的绳索将她捆绑在空中，动弹不得，她的嘴巴被一个光滑的火焰面具遮挡，也因此再也笑不出声音来。

“谁来了？”哈利问道。

“大概是邓布利多教授。”

“可他不还没进来？”

罗恩有些疑惑，莫德耸了耸肩，他也不清楚邓布利多怎么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了解到这里的情况，还顺手送了个咒语过来。

“来了。”他说道。

门口的月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走来，脚步不紧不慢，刚好踩在几人心跳的节奏上，几人几乎同时打了招呼。

“邓布利多教授。”

“嗯，你们好。”

回应着莫德他们，邓布利多来到了桃金娘的身前，抬着头，打量着这个姑娘，或者应该说是幽灵。

“桃金娘·伊丽莎白·沃伦……我记得，这是个可怜的小姑娘。”

“教授，您认识桃金娘？”

似乎没有听到哈利的疑问，教授挥动着袖袍，漂浮在空的桃金娘被看不见的力量牵引下来，落在了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的面前，他观察着桃金娘的眼睛，皱了鼻头，似乎闻到了什么。

“很糟糕的味道。”

“你们……”

邓布利多教授低下头，眨了眨眼，看着莫德三人。

“哦！教授！我保证，这事跟我们没有关系！”罗恩走上前一步，拍了拍胸脯，他已经收拾了下自己的衣着，尽管如此，长袍上依然可以看到他在地上爬行的痕迹。

哈利也说道：

“是的，邓布利多教授，我们在盥洗室门口发现了不对劲……她的身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失去了沟通的可能，但她会操控水流……”

“尤其是那可恶的污水……它让我的裤子又打湿了。”罗恩补充道。

“总之，这件事我们也是一头雾水。”

哈利讲述了一遍刚刚的经历，唯独隐瞒了黑色笔记本的存在，他感觉，这东西对他了解事情真相会有帮助，莫德和罗恩默契地配合了他。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他双手十指交叉，垂在身前，月色荡漾在他的脸上。

“盥洗室，水流，幽灵……还有其他发现吗？”他和哈利对视着，平静的眼神传递着某种压力，哈利禁不住错开了目光，摇了摇头。

“这样吗……”

伸出左手，袖袍垂落下来，邓布利多随手一摆，什么光芒也没看见，但在几人跟前的桃金娘已经无影无踪，几人愣了愣。

“桃金娘呢？”罗恩问出了声。

“我收起来了。”邓布利多教授说道，他拍了拍自己的左手袖袍，今天他穿的是一件紫色长袍，上面布满了银色星星。“不用担心，韦斯莱先生，她只是需要接受治疗，过几天盥洗室里，你会重新见到她的。”

“哦……其实我不是很在意这点……”后边这句话，罗恩说的很小声。

“天色很晚了，先生们，你们应该上床休息了……”

看了看窗外的景色，老人垂下了眼镜，像小孩一样调皮地对着几人眨了眨眼，莫德三人点点头。

邓布利多收回了袖袍，裹紧了身上的衣袍，走到了寝室门口，又转头往回看。

“差点忘了。”

他的视线停在了凸肚窗，那里玻璃碎了一地，窗户正刮着冷风，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脚步声又响起，教授已经走出了寝室，不见人影。

罗恩疑惑地看着哈利，又看了看凸肚窗。

“哈利，教授意思是……让我们在睡觉前，收拾下这个破窗？”

“不，罗恩，我觉得教授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

“教授已经收拾好了，罗恩，你该去洗澡了。”莫德指了指地上的浅灰色衬衫，这是罗恩掉落的。

话刚落下。

细碎一地的玻璃飘回凸肚窗，像是时光倒流，水面也升起了不少玻璃碎片，水珠从碎片上滑落，在月光下，他们看着玻璃聚拢，在凸肚窗上形成了原来的花纹模样。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哈利，我的眼睛还在脸上吧？”

“在的……教授的魔法，真让人惊叹。”

莫德点了点头。“我们还差得很远。”罗恩看着他，莫名奇妙地嘟囔了一声，声音很小，莫德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笔记本……要怎么处理？”哈利从长袍内侧取出黑色笔记本。

“放着吧，先放你那，它可能更亲近你。”

“这是……什么意思？”

……

……

数日后。

忙碌的魔药炼制终于告一段落，莫德打量着放在凸肚窗前的一个窄口瓶，里边装满了和月光一样柔和的溶液。

他翻开魔法书，从辅助魔药的知识中，对照着魔药的特征：“金色，柔和，和月色一般，有着和水仙一样的花香……”他嗅了嗅了瓶口，没嗅到什么，啵的一声，木塞打开了一些，这次果然有水仙香气扑鼻，他又重新塞上木塞。

“成功了。”

他下了定论。

经过好些天的炼制，又有一段时间静置月光下，魔药彻底成型了，这也意味着，他将开始一段新的血脉旅程。

他看向了凸肚窗。

窗外昏暗，现在是刚过傍晚，月色渐起，哈利他们还在校医院探望赫敏，和她一起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不会有人打扰他，刚好是一个合适的时间点。

想着第一次血脉觉醒的过程，莫德有些心潮澎湃，他握紧了这瓶名为“月露”的魔药，因为天冷的原因，瓶子上也有寒意在流淌，渗入手心。

“呼……呼……”

他深呼吸了几次，让体内的兴奋劲尽量收敛。

然后，

重新拨开木塞，举起玻璃瓶，倾倒下来。

柔和的金色溶液顺滑地流入嘴里，穿过喉咙，进了胃部，胃里暖烘烘地，像是有个小火炉在其中烤着。

暖和，舒畅，沉醉……这是他喝下这瓶魔药的所有感觉。

很快，他像是进了梦乡，回到了一个朦胧的世界。

在这里，他没有形体，只是一捧月光，绽放在这个朦胧的空间里，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你的路，知道怎么走吗？”

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