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世代行医,祖上更是出过不止一位御医。
只是到了黎陌祖父这一辈,不知何缘故,黎家全府被贬黜江南,并被朝廷判处永世不得行医,所以黎陌父亲改行当了布商。
但黎爷爷却把毕生医术都传授给了黎陌。
前世,裴初七被灌下毒药痛失爱子,肝肠寸断之际她服了断肠草,两种剧毒在体内混合几乎要了她的命!
连宫里的御医都让云家尽早准备后事。
在她弥留之际,黎陌替今上南巡归来了。
得知她中的毒后,他花了一天一夜自制了解毒的药丸,硬生生把她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为此,她还记恨了黎陌好久。
“为何想学医术?”沉默良久,黎陌问。
为何?
裴初七想到前世,悲戚从心底涌上,她沉声回。
“我总归是要嫁人的,到时夫君三妻四妾,在后宅生活免不了要勾心斗角。学会点医术,必要时刻能保命。”
黎陌认真的望着她,不知在想什么,须臾,他终于出声:“好,不过要等秋闱结束。”
在科考前,他不想分心。
“嗯!黎陌,你一定会高中的!”裴初七没想到黎陌会答应,心里已是欣喜若狂。
“借你吉言。”
然而,他们不知的是,此刻,云翊正浑身泛着寒意站在及第楼二楼。
望着裴初七和黎陌并肩离去的背影,他俊脸沉了又沉,冷眸中的阴翳也越发深了。
林凡感受着他身上冰冻三尺的寒意,脚步措了措,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去复命。
“爷,人抓到了。”
云翊周身气势狠戾,无言的转身离开。
林凡连忙跟上。
……
侯府水牢,因处于地下,光线昏暗。水滴沿着石壁“滴答、滴答”落下,在这空旷静谧的地方被无数倍放大。
云翊缓步而入,黑靴踩在地面上发生的声音,像是罗刹来索命一般。
诺达的水池上方,倒吊着一个人,吊着他的绳子每盏茶的时间都会缓缓下降,让他的头全部没入水中,在他快要溺水而亡时再捞起。
云翊走到池边,一撩黑袍,在椅子上缓缓坐下。
“姓名。”
彼时,那人刚从水中被捞起,正大口大口喘着气:“老子是有后台的!你抓了老子,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他说话时抬起头,正是先前在街上调戏裴初七的醉酒男!
林凡直接上前,扬起手中的长鞭便甩了过去,厉声吼道。
“问你什么说什么!再废话,那笼子可就要开了!”
“吼——”池里笼子中的鲨鱼似是有感应一般,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嘶吼了一声。
醉酒男还没从鞭痛中回过神来,乍一听到吼声,吓得直接尿了裤子,声音抖着回:“赵、赵六。”
云翊眸色凌厉摄人:“谁派你来的?”
此刻,赵六也不敢再有所隐瞒了,一股脑都说了。
“是五公主,她给了我一笔钱,要我毁了裴家姑娘的名声。我让人跟了裴家姑娘两天,知道她今日独自出门,本想当街掳人的。”
云翊声音又冷了几分:“五公主为何要这么做?”
“就是因为云世子当街问那裴家姑娘芳名,五公主思慕云世子,先前当街给过那裴家姑娘难堪,但被怼了回去,便记恨上了。”
五公主是今上盛宠的公主,金尊玉贵,赵六把能推的都推到了她身上:“大爷,我就是公主府一个小小的府丁,主子说的话我不敢不听啊!”
云翊冷眸望着水面。
前世他六岁时,曾跟着今上南下游玩,在船上时因与四皇子发生争执被推入湖中,后来被救上岸,醒来时只有五公主在他身旁,而五公主也承认了是她救的自己。
一直到初七死后,他才知晓原来当初救他的人是初七。
而那日,是她养父的忌日。
他浑身盛着怒意从椅子上站起身,眼中带着威慑:“回去转告五公主,姑念她公主的身份,不同她计较。若再有下一次,便是神仙也救不了她。”
赵六惊住了!
他没想到在这京城,竟有人敢不给五公主面子。
出于好奇,他壮着胆子问:“敢问阁下名讳。”
“忠勇侯世子,云翊。”
说完,云翊转身,冷声吩咐林凡:“把他做成人彘,送回公主府,别让他咬舌。”
“是!”林凡应声。
云翊提步离开。
在他身后,凄厉的惨叫声在水牢中回响。
……
裴府。
入夜后,只有西厢房点着灯。
裴初七等采盈睡后,才拎着点心盒出了东院,穿过长廊,她走到了西厢房的窗前。
“黎陌,你用功到现在,肯定饿了吧?”裴初七说着把点心盒放到了窗台上。
黎陌听到声音,视线才从书本上移开,淡眸瞧了眼点心盒。
“这是何意?”
裴初七抿了两下唇,说了实话:“吃人嘴软,你吃了我的点心,等秋闱结束,你就不好意思不教我医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