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陌怔愣的看了裴初七半晌，突然弯起手指。
握住了她的手。
裴初七放下手，手指穿过黎陌的五指，与他十指相扣，回头看向云翊。
“世子，今日是五公主生辰，你也早些进宫，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她牵着黎陌转身离开。
云翊像被万箭穿心而过一样，某种让人窒息的情绪在胸腔中疯狂搅动着，最后崩溃炸裂，让他体无完肤。
心脏支离破碎。
她早就做好了决定，也明知道他放下自尊，放下一切，倾尽一切在挽留她，却还是选择在这里，选择在他面前，把曾经对他表白用的招式用在了另一个男人身上。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一滴眼泪无声的自眼角滑落。
林凡刚才见裴初七来了，便立即带了侍卫清人，可等拱桥四周没了围观的百姓，回到桥上，看到的却是这般心碎的云翊。
“爷……”林凡张口相劝，张开了口，却又觉得此时此刻，脑海中所有安慰人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云翊站着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笼在他身上的寒意，比从前更盛了，还多了一份狠厉。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了口。
“去牵马。”
“……对，裴姑娘可能是在跟您赌气，您再去哄哄应该……”
云翊慢悠悠回身，面无表情打断他的话：“进宫。”
林凡声音戛然而止。
他从云翊冷的渗人的眸里看出来，从今往后，裴姑娘在主子这里，大概是要翻篇了。
“属下这就去准备。”
很快，林凡把马牵来。
云翊没做半分停留，翻身上马，拽动缰绳，朝着皇宫飞奔而去。
林凡带着侍卫紧跟其后。
……
回到卧房，裴初七手心里全都是汗。
前世她虽嫁给了云翊，可与他一个月都见不了几面，更别提牵手。
今晚，是她第一次和男子十指相扣。
原来只是牵个手，竟会这样紧张。
“姑娘，洗手。”采盈把水盆放好后，目光睨向裴初七。
裴初七回神起身，走过来梳洗。
采盈拿着毛巾站在旁边：“姑娘，奴婢明白你那样做是想让云世子死心，但你的名声不要了？尤其是你还未出阁，若将来黎公子心仪上旁人……”
采盈根本不敢往下想。
裴初七洗的很认真：“不会。”
采盈不解：“什么不会？”
裴初七直起身子，从采盈手中拿过毛巾，慢悠悠擦手：“黎陌不会心仪上旁人。”
“……”
这重点抓的，让采盈直接呕血三升，并觉的自己可能活不过今晚。
……
京都传风言的速度远比想象中的快。
节后第二日，裴初七当众拒绝云翊就成了京中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些人后知后觉说云翊先前抗旨拒婚也是为了裴初七，对裴初七可谓是用情至深。
有些人却猜裴初七是给云翊下了情蛊，不然霁月风清的云世子怎么会为美人折腰。
更有甚者把裴初七说成了苏妲己转世，将来定要祸乱他们大周朝。
柳悦柠一口气不停歇的把听来的版本讲给裴初七听，说完见她没反应，不禁疑惑：“初七，你都不生气的吗？”
裴初七一愣：“我为什么要生气？”
“苏、妲、己，那可是被骂了上千年的妖妃，这些人简直太可恨了！”柳悦柠加重语气。
裴初七托着下巴：“虽然我不介意被骂，但我觉得我不配，苏妲己可是狐妖之首，我哪有人家好看。”
柳悦柠：“……”
这是有没有苏妲己好看的事儿吗！
采盈心疼的看了柳悦柠一眼。
柳悦柠定眸望着裴初七，越和初七接触，越觉得她和话本里看到的女主不一样，这种不一样不是来自外在的，而是初七说话办事和话本里几乎是反着来的。
难不成她看了个假话本？可是……不应该啊。
就在柳悦柠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裴初七突然放下手里的茶盏，转头看向采盈：“采盈，参加秋闱的应试名单是在今日公示吗？”
采盈怔了下，算了算日子：“好像是今日，姑娘要去看吗？”
柳悦柠对秋闱名单兴致不大，可一听裴初七要出门，瞬间来了精神。
“要去要去，我记得兄长也要应试了吧？”
裴初七从桌前站起身：“嗯，去看看。”
马车徐徐驶入学院街，在秋闱的考场外停了下来。
应试的名单一共三张，已经被贴在了墙上。
墙前围满了人。
马车外，采盈看了眼人群，扶着裴初七下车：“姑娘，这人也太多了，要不派几个小厮过去看看？”
裴初七也觉得以自己的体格挤不进去，刚要应声，却被柳悦柠一把抓起了手。
“这可是兄长第一次参加科考，作为妹妹，若不亲眼看到他的名字，岂不是要遗憾终身了？”
裴初七来这儿，就是为了弥补前世的遗憾。
前世兄长科考失利后，自暴自弃了许久，做的荒唐事不胜枚举，以至于后来，让柳夫人一举毁掉婚事，还逼的兄长娶了她的外甥女儿。
嫂子进门后，裴家就成了柳家的银钱库。
裴初七出声吩咐：“采盈，你在这儿等着，我和悦柠看完便回来。”
说完，便跟着柳悦柠朝人群走去。
采盈担心的不行，随手指了两个随行小厮：“你们两个，跟上姑娘，离的别太近也别太远，别让姑娘受伤就成。”
两个小厮领了命，就提步跟了上去。
柳悦柠仗着身高优势，拽着裴初七从女子多的地方往里挤，不多时，就挤到了最前排。
等站稳了，她往左边一转头，看到人，作惊讶状：“好巧啊云世子，你也来看名单？”
旁边，裴初七的目光刚落在第一张名单上，听到柳悦柠的话，她面色怔了下。
脖子略僵的转头看过来。
目光正好撞上云翊的视线。
但云翊像看陌生人一样看了她一眼，便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
“嗯，好巧。”
裴初七凝着云翊，微微蹙眉。
他明明还像往常一样穿着黑色鎏金锦袍，浑身泛着寒意，但她却隐隐觉得他似乎和先前不一样了，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裴初七没有纠结，脸色淡漠的转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