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天际越来越亮,渐渐能辨清人影。
几名不良人才看清来人,前方来人一头白发,手里握着一柄形状奇特的剑。
紧接着,他们便感到一股强大而霸道的剑势袭来,在强烈的威压之下,周遭的草木无风自动,马车车顶垂下的流苏疯狂舞动起来,马匹不安地踢着腿,要不是驾车之人紧紧攥住缰绳,看起来两匹马早已飞奔而出。
不良人手里的剑微微颤抖,他们勉强抵抗着这道剑势,暂时控制住了局面。
只是时间一长,几人便觉得吃力了,他们额头渐渐冒起汗珠。
说是时间长,实际上也不过片刻,但几名侍卫能抵挡剑势这片刻时间,卫庄眼中生出了几分兴味,他自认这天下除了师兄盖聂,还没有人能赢过他。
虽然秦牧这几名侍卫在他的剑势之下只能勉强支撑,但没有立即倒下,显然这几人的能力高过很多人。
“有趣。”卫庄开始好奇,能招募这样的高手做护卫,秦牧是个怎样的人。
卫庄还是静静地站在山谷之中,看似没有动作。
但施加于对方的威压比之刚才更胜,马匹不安地叫起来,前蹄抬起,想要逃离这片山谷。
随着马的动静,马车也晃动起来,就在几名不良人感到支撑不住,体内聚集的内力快要溃散的时候,
一道更为强势的剑意自马车之中传出,彻底击溃了卫庄的剑势,直到剑意向卫庄袭去,似一阵强风刮过,卫庄的白发飞扬而起,衣袍也飘扬在空中猎猎作响,一瞬间,又平静下来。
卫庄仍站在原地,剑意之下也岿然未动,只是此刻,他毫无温度的眸子之中有了一丝诧异。
刚才的剑意,他很清楚,不是盖聂的,那么只能是马车之中另一位的,现在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秦牧能招募如此多的高手在身边,因为秦牧此人,本身就不是一位弱者。
“流沙就是这样求人的?”秦牧自马车之中掀帘走出来。
“大人!”几名不良人齐齐拱手作礼,刚才如果不是大人出手,他们几人已经重伤了。
“流沙从不求人。”卫庄看着秦牧手中的剑眯起了眼睛,握了握手中的鲨齿,才不急不缓地开口。
秦牧手中拿着一柄普通的秦剑。
剑士的剑和剑士自己一样重要,往往一位有实力的剑士必有一柄配得上他的剑,但有一种人不一样,他们可以随意取剑,甚至只是一根木枝,也能杀人于无形,因为他们本身便已是一柄锋利的剑!
如盖聂,如卫庄,他们有这样的实力,尚且握着手中的名剑,秦牧,却只用了一柄普通的秦剑。
卫庄对秦牧的估量又高了几分。
天亮了起来,卫庄身后,赤练,无双跟了过来,白凤凰站在旁边的树枝上,隐蝠蹲在一旁的石头之上,眼睛偷偷瞟向秦牧。
隐蝠有种感觉,秦牧的血会很好喝,但他不敢靠近对方,刚才秦牧和卫庄的交手,已经让他对秦牧忌惮起来。
“本相的车,也从没有蝼蚁之辈敢挡!”秦牧周身的气势陡然凌厉。
卫庄眼中渗出危险,鲨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剑光一闪,卫庄终于动了身形,他的速度极快,眨眼之间便已经要到了马车之前。
白凤凰眼神微动,他一向以速度自傲,但他的攻击,卫庄总能发现然后制住他,如今看卫庄出手,他要好好观摩一番才是。
秦牧看着攻击而来的卫庄,摇了摇头,“太慢了!”
别人看不清卫庄的身形,秦牧却连他每一处衣角划过的弧度都能清晰知道,这样的卫庄在他眼里,全是破绽!
卫庄握住鲨齿,一剑斩出,剑光一闪而过,鲨齿将站在马车之上的秦牧斩散了。
瞳孔猛地一缩,卫庄感觉脖颈之上微微凉了一下,一缕白发已经飘飘摇摇地落在了地上。
鲨齿斩的是秦牧留在此处的残影,残影被剑风吹散,卫庄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秦牧已经一剑斩下了卫庄的一缕白发。
几名不良人将卫庄围了起来。
卫庄呆愣在了原地,如果秦牧要杀他,他应该到死都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出手的。
当然,他现在也不知道。
和他一样不可置信的还有流沙的众人。
白凤所站的树枝摇了摇,说明他的身体动了,待他看到秦牧消失那一刻,他便没有稳住身形,他极快的反应,让他下意识地要冲向战局之中,然而他身形刚动,战局便已结束了。
也就是说,连他也没有来得及反应,秦牧的速度,比他也要快上不知多少倍。
隐蝠自卫庄动手就下意识地舔了舔钢爪,直到两人打完,他才刚伸出舌头,还未来得及收回,此时他保持着舔爪的姿势,瞪着眼睛不敢相信。
“卫庄大人!”赤练紧张地叫了卫庄一声,她是最不敢相信卫庄没有赢过对手的人,但也是第一个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的人,她握紧腰间的链剑,只担心秦牧会不会再出手。
卫庄没有回答赤练,收回了鲨齿。
他败了!
连剑术都未曾施展就败了。
一直以来,他都自认他的剑法不说天下第一,也是世间绝顶,卫庄一向骄傲,只将盖聂作为唯一的对手。
但在秦牧手下,他一剑也接不了,手握鲨齿,自己一向自傲的剑法,在手持普通秦剑的秦牧面前,溃不成军!
“庄,败了!”卫庄眉眼间的孤傲散了几分,他败了,便承认。
“本相不杀你,记住,你欠本相一个人情。”秦牧的声音在卫庄的身后响起。
卫庄沉默了下来,整个流沙的人都沉默着没人有所动作。
片刻之后,卫庄转过身,“凭君吩咐。”
卫庄这是答应了秦牧。
秦牧抬手,不良人自卫庄身边散开。
卫庄看了一眼马车,抬脚走向了流沙成员的方向,赤练见卫庄走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直接走过赤练等人,卫庄向着山谷之外而去,流沙成员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这个小山谷。
马车之中,盖聂也不被察觉地放松了些。
“大叔,你怎么紧张了?”
“没有。”
“哦!”天明挠了挠头,他明明看见大叔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