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衍知朝着沈晚宁偏了偏头,而后咬牙低声道:“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呢?这百寿图是你绣制的,跟我有个屁关系?”
沈晚宁还没来得及解释,周围便有一身着缕金百碟裙,身材臃肿的夫人笑了起来。
那位夫人边笑边道:“这百寿图当真是奇特,半边绣法精湛,另半边则些许潦草,不知那一边出自少夫人之手啊?”
沈晚宁道:“这位夫人有所不知,这百寿图是我同相公一同绣制,手法自然不同。”
楚衍知跟楚夫人同时惊诧地看向沈晚宁。
“你说这是衍知绣的?”
此话一出,满堂笑意。
堂堂九尺男儿,无论是舞刀浓墨还是咬文嚼字都是常有的事,就是没听过谁家男子拿起绣花针刺绣的。
沈晚宁道:“那日相公得知我要绣制一副百寿图来当做母亲寿礼之时,说什么也要同我一起绣制,以求母亲万寿无疆。”
楚夫人闻言动容道:“我儿有心了。”
楚衍知干笑了两声,道:“应该的,应该的,母亲喜欢就好。”
此事一出,楚衍知的孝子的名声经过这些妇人口舌,不出一日便传遍了城中。
晚上,楚夫人叫住了楚衍知。
“那副百寿图不是你绣制的吧?”楚夫人直言道。
楚衍知狡辩道:“怎么不是了,你不信我,沈晚宁你还不相信啊?”
楚夫人哼了一声,一把抓起了他的手翻了过来,掌心朝上:“你看看,白白净净的,连个针眼也没有。”
她一把甩开楚衍知的手,道:“晚宁有心,知道城中都知道你不求上进,特意想出了这么个主意让我在寿礼上在那些贵家夫人面前长长脸面。”
楚夫人瞪了他一眼:“倒是你……”
“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跟晚宁生个大孙子给我抱抱。”
楚衍知挑眉,连忙开脱着就要离开。
他回到了房间,沈晚宁正坐在桌前看账本。
“咳咳!”
他走至桌前坐下,而后低声道:“今日……多谢你了。”
沈晚宁头也不抬道:“应该的。”
“……”
两人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儿后,楚衍知憋不住了,他抬手抓住了沈晚宁的手,去看她的手心。
只见她的指尖上全是还未来得及愈合的针扎的血口。
沈晚宁收回手,蹙眉他,当感到楚衍知深沉的眼神时,沈晚宁不动声色地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帮你看看手相。”
说完,他站起身,大摇大摆地躺在了床榻上。
沈晚宁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默不作声地继续低着头看自己的账本。
她一直看到了半夜,核对完寿宴的账目后,她走到床前,抬手替楚衍知盖了盖被子。
而后,她重新坐回桌前,撑着脑袋睡了过去。
隔天一早,沈晚宁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楚衍知早已经没了人影儿。
被子上还残留着楚衍知身上沾染的脂粉味。
她坐起身,出神地盯着楚衍知躺过的地方看。
不知不觉,他们成亲已有三个年头了。
其实她很早之前就认识楚衍知了,十二岁那年,楚衍知跟随楚太傅去沈家作客,楚衍知领着她偷偷溜出家门,上街去逛庙会,虽说楚衍知的本意是为了让她出钱。
那是她母亲死后第一次有人领她出门。
当时楚太傅前往沈家提亲的时候,她原本以为是楚衍知自愿娶她的,谁知他竟是被逼的。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楚衍知拎着一个食盒回到了房中,将沈晚宁坐在床上,他随口说道:“既然醒了,就过来同我一起吃早饭吧。”
话落,他打开食盒,自己摸了一个蟹粉小笼包一口一口地咬着。
沈晚宁下床,梳洗过后坐到了他面前。
楚衍知给她盛了一碗粥,道:“这可是我一大早跑到聚福楼买的银耳粥,你尝尝合不合你的胃口。”
沈晚宁拿起粥勺,舀起一勺后放进了口中。
楚衍知盯着她:“怎么样?”
沈晚宁放下粥勺,沉声道:“我们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