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沙发上,望着纯白的天花板,与之前的热闹相比,客厅里现在安静得只有厨房中偶尔传来的滴水声。
都走了啊,墨非手臂搭在额头上,一点点下移,遮住双眼。
最后的荒诞画面还历历在目。
在洛兰出现的那一刻,他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强烈的冲动,让他直接丧失理智,冲过去抓住洛兰的手。
像是小孩子炫耀自己的玩具一般大声地冲着墨野喊道:“这是我的女朋友!”
墨野先是一怔,随后不着痕迹的起身,优雅地理了下衣服,不急不缓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欣慰道:“好小子,终于开窍了,有为父当年之风。”
接下来发生的事,他就感到非常模糊了。
那一抓,一喊,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心气。
自己到底又做了什么蠢事啊!?
这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实在是让他抓狂。
钥匙插入锁芯的咔嚓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大门并没有关,斜阳如一把最锋利的刀从门外斩下,切割出了两个世界。
洛兰戴着鸭舌帽,两只手抄在卫衣兜里,追循着光的轨迹走,停在了黑暗前,立在了瘫于沙发上的墨非前。
她缓缓弓腰,低头,盯着那双无神的双眼。
“有没有一丁点可能?”
嘶哑的声音就像刹那失去水份的海绵。
洛兰紧抿嘴唇,无言,眼中尽是是复杂之色。
“为什么是我?”
“只能是你。”
她近乎脱口而出,声音是那么动听。
“那就足够了。”
墨非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满脸泪痕,却不知是谁的泪水。
“叮~”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挂在墙上的时钟,十二点了。
“该出去出去吃饭啦。”
墨非撑起身子,使劲用双手搓着脸,但在下一刻整个身体一僵,随即又完全放松下来,温柔地看着突然抱住自己的洛兰。
你的出现已经改变了我的人生,但请允许我能够再多奢求一点东西,只要一点,一点就好。
————
白狼城。
内城。
苏家地界。
“小姐,您醒了。”
苏忠远毕恭毕敬跪在一旁,也不知跪了多久。
“是属下办事不力,竟害小姐……”
苏红药眉头微蹙,轻轻摆手打断了他的发言,深吸口气后,清冷道:“事发突然,忠远叔……长老不必自责,先请起身吧。”
见他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苏红药心中叹了口气,声音缓和了一些:
“长老在苏家危难之际没有背信弃义,而是同生死共存亡,这次又更是救我性命。
小女子本就无以为报,如今长老这样,让我情何以堪啊!”
“来人,给忠远长老赐坐!”
苏忠远终究没再推辞,在身后二人小心翼翼地搀扶下坐在了病床前的椅子上,只是神色依旧是懊悔自责不已,就差没抹眼泪了。
“小姐啊,救您的不是我啊,救您的是一位女侠。是我没用啊!”说完竟又要跪下去。
苏红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并无任何表情,只是用眼神示意后面两个仆人不要在那儿傻愣着了,赶紧上去扶着啊。
“你们两个别管我,快放开。”
苏忠远“剧烈”地挣扎着,未果,声音中隐隐带着哭腔。
“主辱臣死,干脆让我死了算了……”
苏红药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子直跳,干脆转过头去望向窗外,眼不见心不烦。
一直在悄悄观察着苏红药反应的苏忠远,知道现在的火候已经差不多了。
狠狠瞪了两眼一旁没有点儿眼力见的心腹,这才气喘吁吁地瘫倒凳子上,一副欲跪未遂的模样。
察觉到房间里的闹腾终于小些,苏红药将视线从窗外正前方那巨大的机甲腿部上移开。
我们现在在内城?
苏红药眉头紧皱。
她知道,以他们苏家目前的实力,想要入主内城那绝对是痴心妄想。
所以,比较合理的解释就是依附了某个势力,但是,她并不觉得,他们家族能拿出让这些内城势力看得上眼的东西。
再结合苏忠远之前的浮夸表现,苏红药的心已经跌落谷底。她很清楚,对某些人来说,她本身就是苏家最大的筹码。
“对方是谁?救我的那位女侠。”苏红药平复心情后再次开口。
“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她的名字是洛兰。”
“洛兰……”
苏红药重复着这个名字,低头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