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滋啦～”

一盏老式路灯骤然亮起，明暗闪烁不定。

灯下是个死胡同，三名身穿校服，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精神小伙，站得是歪歪斜斜，吊儿郎当，却正好成合围之势将一名同样是穿校服的女生困在了中间。

“这小脸蛋，这身材，是一个高中生应该有的吗？不是故意勾人犯罪吗？”

站在中间的黄毛眼神贪婪的在少女身上肆意游移着，声音中压制不住的燥意让一旁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二人彻底丧失了理智。

“老大，说不定这骚狐狸就是搁这儿装清纯呢！我觉得啊，她肯定早就被人尝过了！”

“就是就是，正好让哥哥们都检查检查，到底是不是个坏女孩呀，哈哈哈哈！”

这一刻，三人的影子被光拉得极长，狰狞若魔鬼。

少女靠着路灯蹲下，泪水止不住地在流，灯下一片漆黑。

“卧槽，哪个他妈的不长眼的拿啤酒瓶扔我！”

啤酒瓶只是砸到中间黄毛的后背，并没有起到任何的杀伤，却是成功激起了他的注意以及怒火。

“艹，妈的，一个低年级的学生，怎么？想当英雄，还是想过来分一杯羹。”

同样是穿着校服的墨非，抿着嘴，没有言语，只是全身疯狂颤栗的肌肉，暴露了他此时的恐惧。

他想跑，但是他的脚重若千钧，就眼睁睁看着对方冲过来朝着他的脸上就是一记重拳。

“艹，真他妈的晦气！”

黄毛先是吐了一口痰，犹不解恨，走过去抬起脚在他的脸上慢慢拧着。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是不是喜欢那个小骚货，喜欢的话早点说嘛，等会儿允许你在旁边欣赏她的动人舞姿。”

墨非，看着黄毛离开的背影，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红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艹，你是不是想死啊，趴在那儿偷偷看不会啊，去你妈的。”

一记飞踢将墨非蹬倒的同时，身体本来就虚的黄毛一个重心不稳，也滑稽地倒地。

“艹，你们两个在那儿干瞪眼嘛呢？想吃独食啊？过来帮我揍这小子啊！”

觉得失了面子的他气急败坏，一脚一脚踹全部发泄在了墨非身上。

“喂喂喂！干什么呢，我报警了啊！”

或许是动静太大，也可能是终于有人“听”到了这边的声音。

一位挺着啤酒肚的大叔，一手紧握着电话，另一只手指着三人，中气十足地朝三人喊着。

“坏我好事是吧，你他妈的给我等着！”

黄毛眼见已经要有更多的人围观过来的趋势，再狠狠踹了一脚墨非之后，撂下狠话，翻墙狼狈而逃。

“小伙子没事吧？”

已经报过警的大叔，蹲下检查墨非的情况，一个字形容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惨不忍睹。

扫了一眼依旧蹲在灯下的少女，大致猜出剧情的大叔不由得对墨非生出了几分佩服。

“等着啊，坚持住，我再帮你叫辆救护车。”

总算是放下心来的墨非，此刻只感觉疼痛如潮水般袭来，意识逐渐模糊，眼前一黑彻底昏迷了过去。

试探了一下墨非稳定的鼻息，大叔又赶去看了看少女的情况，还好，除了衣服略显凌乱，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小妹妹，你男朋友真不错！”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她摇了摇头，脸上的泪痕早已干涸，看向那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年，眼神复杂。

“滴～嘟～滴～嘟～”

悠扬的警笛声从远到近，少女挣扎着站起身，从墨非身边路过时，头也不回，连一句对不起都消散于风中。

灯光熄灭，光色如潮水般退去，一切再次回归虚无。

墨非闭着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又一次切身体会那段痛苦回忆，对他来说绝对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感觉如何？这种救人之后，对方并不领情，连一句谢谢都没有，甚至最后还倒打一耙，站在加害者一边，害得你被迫退学。”

洛兰的声音突然出现，忽远忽近捉摸不透，语气中尽显嘲弄。

“折腾来，折腾去，你所谓的反派们皆大欢喜，最后遍体鳞伤的竟是你自己，你说你是不是个小丑。”

洛兰整个人缓缓往墨非身上靠了过去，轻轻用手抚摸着他的胸膛，如传说中蛊惑人心的魑魅魍魉，在他的耳边温柔低语。

“你就没有怀疑过你仅仅只是我一个用坏了就能够随便换的工具吗？还自以为是觉得能够帮到我，甚至还想要得到我～”

“嘻嘻，你说你可不可爱，天不天真，恶不恶心，傻到我都不忍心杀了你。”

洛兰一指点向他发青的嘴唇。

墨非只感觉到一股无可匹敌的的力量朝他袭来，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虚无中划出一条笔直的线。

“做什么都只会拖后腿，帮倒忙，这不是你自己跟我说的嘛。”

“如果不是你，你的父母也不会……”

“你给我闭嘴！”

墨非骤然睁眼，对准洛兰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就要一记蓄意轰拳。

“怎么？不是还想要守护我一生吗？”

到最后，拳还是松开。

洛兰双手接过他的手掌，在他的掌心画着圆圈，笑道：“此情此景给你的感觉可还动人？”

墨非无言，再次闭上双眼，融于黑暗。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只有永恒才是最好的解脱。”

洛兰放开墨非的手，在虚无中独舞，在虚空中歌唱。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