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水仙,严冬雪没想起给她挑个灯,自然也没人想着,手上空空。
几人继续往前走着。
灯市上了除了卖花灯的灯棚以外,更多的却是各种小吃摊。
糖葫芦,驴打滚儿,镜糕,饴糖,还有画糖画的,捏糖人的,简直不胜枚举。
越往前走,人群里越是拥挤,明显可以感觉出人越来越多了。
严冬雪几人走在中间,男人护在一旁,严秋实在前,依次是杨柳、小千屹、严冬雪和水仙并排着,袁戚在最后面。
严秋实转过头来,看着妹妹,“可别跟丢了。”
突然,不远处的人群中传来一阵惶惶的惊叫声,“闺女儿,闺女儿……他爹,你看看闺女儿在哪儿……”
人群攒动起来,一对中年夫妻满脸焦急惶恐之色,来回在人群中奔跑着,一面喊着,一面问是否有人见过他们的闺女儿。
严冬雪他们离得不远,所以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这两口子带着女儿出来凑热闹,本来还是好好的,可是一回头就发现自己今年刚十三的女儿不见了。
一听说有人丢了,大家不免就有些不安起来,下意识去看看身边跟着的人。
紧接着,人群里又是几声惊慌的叫声。
此时大家才意识到,丢得不止是一个!
顿时,惶恐宛如瘟疫也似传染了整个人群......
没见着孩子的叫孩子,没见着女儿的叫女儿,各种声音嘈杂至极混在一起!
人群先是攒动,紧接着就宛如失控洪流一样,往四处冲去,有一处人群推搡得太厉害,撞倒了一处灯棚。
灯棚里挂了许多灯笼,灯笼掉下来,点燃了旁边的灯笼。
不过须臾之间,灯棚便被点着了。
一看着失火了,大家更是惊慌不已,你推我,我推你的,就想远离此处。
这一切仅发生在顷刻之间,很多人来不及反应,就被人群推着往前走。
严冬雪手里的灯笼已经掉了,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往前推搡着。
被夹在混乱的人群中,起先还看得到小千屹,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视线之内就只剩下了乱七八糟的人头,袁戚也不见了!
她怕自己摔倒,被踩伤,只能拼命的维持着平衡。
突然听到身边有人叫她,是水仙,她见着这样的乱场面,不由慌了神,四神无主。
“水仙,你拉住我的手。”
两人手牵着手,紧紧握着,努力地保持平衡。
严冬雪想的是尽量的要往外面挤,尤其是街边有巷子的地方,好不容易快到一处空地时候,因为冲力太大,两人被挤散了。
严冬雪先出去的,正准备回头伸手去拽水仙,突然眼睛一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水仙眼睁睁地看着严冬雪被一个男人从背后偷袭,蒙着黑口袋扛走了,身影没入那个黑巷子中。
这个时候,她瘫坐在地上,已经完全傻了,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只是,莫名得,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在窃喜。
突然间,水仙冷不防的整个人被提了起来,眼前出现了一张陌生男人的脸,还有猥琐的淫笑。
下一瞬,那人一扬手,她便晕了过去。
......
严冬雪想叫叫不出来,整个人颠簸得厉害,似乎在被人扛着跑。
远处的嘈杂声离自己越来越远,仿佛方才发生的那一切混乱都不存在。
她心跳得都快炸了开,她知道自己遇上了什么。
拍花子!
她拼命地挣扎,用尽所有力气去挣扎,还没动几下,就感觉脖子一疼,人便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正处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
屋里很暗,没有点灯,连月光都透不进来,身边隐隐有小声的抽泣声。
小时候,严冬雪听过不少拍花子的事,却万万没有想到这种事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努力想保持平静,却发现自己完全做不到,满心满肺都是恐慌。
黑暗中,看不见四周情形,也看不清有什么人,只能隐隐听到似乎有女子的哭泣声。
“这到底是哪儿?”
似乎又有一个人醒来了,是一个姑娘。
“我也不知道……”
“这里好黑,我好害怕……”
“我是跟爹娘一起出来的,眼睛一黑,人就在这里了……”
“我也是……”
“我也是……”
听声音似乎有十来个人的模样。
“咱们难道是碰到拍花子了?”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哭了起来。
严冬雪不想哭,自己许久都没有哭过了,哭,也不能逃出去!
那些姑娘们哭了一会儿,还是没人来,便忍不住地叫喊起来。
没有人回应,四周一片死寂。
不知过去了多久,叫喊的人都不叫了,突然一道亮光照了进来。
门被打开了。
外面的月色洒进来,因为背着光,所以看不清来人的面孔,只能看到是一个男人。
果然,一阵粗声粗气的声音响起,“再叫,再叫就把你们卖进窑子里去,都给我老实点儿!”
门,砰地一声又被关上,光亮也没有了。
这一次,哭声再度响起,这次是绝望的哭。
真是拍花子!
严冬雪拼命让自己大脑冷静下来。
别怕,别怕,她活了两辈子,死都经历过,还怕什么。
黑暗中,她忍住慌乱,一点一点往后移着,直到终于背靠到一处墙壁。
不过她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在心里估摸方才那人开门的位置,然后继续往一旁挪,一直挪到墙角处,才停了下来。
紧接着严冬雪在地上摸了摸,摸到许多灰尘,随即往脸上抹去,感觉应该差不多可以了,才停下手里的动作。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声音,是几个男人的说话声。
“今儿个可是大丰收,那几个姿色都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有人在笑,似乎十分愉悦的样子。
“那还用说……”
“咱们可是跟了许久的,也没白瞎自己的功夫……”
“我方才回来的时候,顺手又带了一个回来,那个长得才漂亮呢,我老远就看见了。”
“真的?”
“我的眼光你还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