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起这一群人这次确实是要砍脑袋,他们犯得事太大。
就不提之前他们祸害了多少人家,光这次灯市发生混乱,当时就有百余人受伤。
甚至还有几人伤重不治身亡,这事自然要算在他们头上。
吴起等人被押走的那一日,整个县里的老百姓都来了。
臭鸡蛋、烂菜叶子、狗屎甚至还有大粪的,劈头盖脸地就砸了过来。
这伙人狼狈至极,可惜只能受着。
若不是一旁有官差押送,恐怕愤怒的老百姓冲上来能把他们活撕了。
关于当日有许多人家的女儿被拍花子掳走之事,自然也被众人知晓。
出于保护心态,县衙那里并未透露出有什么人,不过大家都是县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风闻。
且当时有些人家的父母惶惶不安,也顾不得去遮掩,这种事自然捂不住。
有些姑娘因为此事,清誉尽毁,落得嫁不出去的下场;有的已经定了亲,这事出了之后,男方就上门退亲了。
还有的承受不住流言蜚语的压力,寻了短见,种种例如此类之事,让人扼腕不已。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严老娘庆幸,当日除了水仙,没人看见女儿被掳走了。
尤其当时捂得紧,这事倒也没传出去。
自那日后,严冬雪便被看起来了。
实在是严老娘太紧张女儿,如今连门都不让她出,一缕香的事情都交给许婆婆祖孙俩在打理。
至于水仙的事儿,严家众人也是都知道了,不免唏嘘,仗义每多屠狗辈,是非公道在人心啊......
也是庆幸,经此一遭,识破了水仙的真面目。
如若不然,日后必定会惹出大麻烦!
所以说,有些时候,福祸相依。
日子就这么过着,转眼间,七月已过。
这半个多月来,严冬雪在家,有严老娘和嫂子陪着,逗弄小侄子,也是消遣。
只是,这个袁戚来家里的次数有些频繁。
其实,自己被救的那天,哥哥是看出不对劲儿了的!
私下里,还套过自己的话,严冬雪彼时自作聪明,以为圆了过去。
殊不知,严秋实慧眼如炬,哪里不明白,自己的妹妹似乎与袁兄早就相识!
家中父母对待袁戚的态度如座上宾,更难得的是,小千屹也喜欢袁戚。
记得那次赶上小千屹在家,袁戚过来,教小千屹一些把式,父子俩竟是玩到了一块儿去!
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
当时,严老秀才还开了个玩笑,小千屹以后要是考个武状元也不错!
谁承想,昔年严老秀才一语成鉴,经年后,朝廷的第一位文武状元便是他严家人。
看到袁戚来了自家,严冬雪脚步踉跄了一下,不知为何,看着袁戚,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紧张。
白皙的脸上微微可见红晕,出于礼节,严冬雪将茶碗放在桌上,但人并没有出去,闪身进了里间。
严老秀才和严秋实陪袁戚说话,聊一聊白山镇的风土人情,市面上的轶事,或是一缕香的吃食。
一番交谈下来,严老秀才见袁戚说话进退有度,又是个豪爽的性子,一点都不像外面传说那般,不免对对方更多了几分亲近。
看着眼前的后生,眉目间隐隐的正气,得知袁戚并未婚配,一向镇定的严老秀才眼光转了转。
要说人老成精嘛,一联想到之前的事,加上袁戚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对一缕香的熟悉。
严老秀才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不经意的开口,“雪儿,把你新做的那个白玉糕给客人端些来。”
“好,女儿这就去......”
躲在里间的严冬雪听到爹爹叫自己,忙不迭地出了屋。
袁戚一听到严冬雪的声音,就有些坐不住,面色微微一变,耳根略略泛红。
严老秀才随意一撇,看着袁戚的样子,心下了然。
怕是......
“你怎么过来了?!”
严冬雪看着出现在厨房里的袁戚有些紧张,手不自觉便攥紧了衣角。
“你在怕我?”
“这里不该是你来的地方,你赶紧走吧,若被我爹娘看见……”
这时候严冬雪心里很急,她万万没想到袁戚会这么胆大,在自己家单独找自己。
“严伯伯在正屋,严伯母在院子里,都不会看见的。”
话音刚落,严老娘就掀了帘子进来。
“雪儿,做几个好菜,留袁先生在家里吃饭......”
“伯母,您客气了,什么袁先生,您叫我袁戚就好!”
推脱间,袁戚还是答应留下来吃饭,他本就是为这而来,若不然也不会不凑巧地赶着这个点儿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七爷,你救了我,我心生感激。
可......你,你不能这样……”
严老娘出去后,严冬雪看着渐渐逼近自己的男人,磕磕巴巴地说道。
“不能怎样?”袁戚反问。
这还是第一次,他在严冬雪面前表现得如此咄咄逼人。
严冬雪舌头就像是打了结,哑口无言,白皙的脸仿若被染了色似的,整个变得通红起来。
是羞的,也是急的。
袁戚正想说什么,就听见杨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雪儿,娘说让我来给你打下手,咱们午饭做些什么?”
严冬雪顿时一个激灵,“嫂子......”
说着,她弯腰拎起放在地上的菜篮子,宛如一阵风似的往外面跑去。
严家的水井在后院,夏日里,水井边多是凉快的,故而,洗洗涮涮的都去后院。
期间,看都没敢看袁戚一眼。
杨柳看她气喘吁吁的,不禁道:“这会儿外面日头大,别晒着。”
此时,严冬雪的脸还是很红。
“没事的,嫂子。”
她将手里的篮子放下,搬了个小杌子,坐在一旁择菜。
“怎么会没事,姑娘家家的,养白点总是好些......”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严秋实和袁戚的说话声。
“袁兄,不知袁兄是否喜欢下棋?”
“严兄好兴致,在下客随主便,还要严兄承让了!”
严冬雪竖着耳朵,听着他们的说话声,心里一紧。
莫不是,哥哥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