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修齐眉头一皱,转身朝着身后说话那人看了过去。
眯起了双眼。
“敢问阁下姓名?”
“……”被问起姓名,这人明显身体一颤,但迎着周围人的眼神,这人梗着脖子,瞪着眼睛回答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方正!”
“小伯爷问在下姓名,不会是要事后报复吧?”
“哦,方兄啊……”邵修齐不屑一笑,“我不报复你!”
“方兄可曾婚配!”
“已经婚配!”
方正松了口气,但依旧梗着脖子。
邵修齐呵呵一笑,“那本伯爷也给你算一卦吧,嗯……”没等方正同意,邵修齐装模作样思索了一番,开口道。
“那方兄最近可要注意了啊,我观你面相,三日之内,方兄家中娇妻可能会红杏出墙!”
邵修齐看这人尖嘴猴腮,面相刻薄,对家人恐怕也是指摘颇多,三日内出不出墙邵修齐不敢保证,但总会出墙。
“你放……你胡说!”
方正脸色铁青一片。
邵修齐会不会算命他也拿不准,可……万一真算准了呢?
“啧……”
周围一人皱着眉,大声接话道。
“方兄只是说了句实话,小伯爷的嘴未免有些太毒了吧?”
“哦?”
邵修齐一转头。
“那阁下又可曾婚配?”
说话那人一愣,冷笑着挺起了胸膛,不屑道:“未曾!”
“奥。”邵修齐点了点头,“我掐指一算,这位兄台恐怕一辈子都要打光棍了!”
“……”
说话这人脸色一变,十分后悔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邵修齐‘邵’声名在外,他不敢赌……只求邵修齐这句话是乱说的!
“哼!”
“别人说你是邵,本公子不怕你!”
“你一个未读过四书五经,狗屁不通的纨绔也敢妄言算命?”
就在寂静间,一人又站了出来,不屑道。
“哦。”
“这位仁兄可曾婚配啊?”邵修齐笑着问道。
“呵……”这人冷笑一声,“已经婚配,但家妻已经因病过世。”
“哦。”邵修齐点了点头,“难怪你不怕呢!”
“不过……”
“焉知你那去世的妻子不会在梦中与你相会呢?”
“若是被你那逝去的亡妻知道阁下天天花天酒地,与新人同欢,说不定……要夜夜入梦!”
“你可小心点吧!”
“你……”这人闻言脸色一黑,正要开口反驳,但又一想,他若接着说,恐怕邵修齐还得接着给他算,闷闷的闭上了嘴,转过了身。
“……”
“不信邪的都闭嘴了,世界总算是安静了!”
“来,晴儿,溪儿,伯虎兄,还有衡父兄,咱们接着吃。”
“哎。”
唐伯虎不屑一笑,显然也是对这群人看不上。
林溪点了点头,也不理会。
“噗嗤!”晴儿笑点低,没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看了邵修齐一眼,心道这些人不知好歹居然惹上了姑爷,真是胆子大!
“……”
“小伯爷,若是来这聚德楼是为了吃饭,还请小伯爷加快一些速度。”沉默良久之后,一道爽朗声音再次传来。
“今日是举人聚会,我等都是举人,吟诗作对谈不上,但讨论的也都是高雅之事……”
“小伯爷。”
这人脸上带着冠冕堂皇的虚伪微笑。
“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不然你在这里,大家可能都不自在。”
邵修齐闻言眉头一皱,今日苍蝇还真是多。
转头看去,便看见了这人一张令人作呕的虚伪的脸。
顿时不屑道。
“阁下又是何人?”
“你连张公子都不知道?张晋钟公子,乃是本次乡试第三,尤擅诗词一道,乃是此次最有希望夺得会元的人选之一!”
那个张晋钟还未开口,旁边就有狗腿子帮忙介绍了起来。
邵修齐冷冷瞥了那人一眼,那人迎着邵修齐冰冷的目光,脖子一缩,赶紧转过了头!
不屑的收回了目光,邵修齐看着张晋钟道:“张晋钟张公子是吧?”
张晋钟温文尔雅一笑,“正是在下。”
“嗯。”邵修齐淡淡道,“你也的确是本伯爷见过的众多伪君子中,最清新脱俗的一个!”
“你自在不自在,关本伯爷屁事?”
“区区乡试第三就要争夺会元?”
“你是考得过南直隶的才子,还是考得过北直隶的才子?”
“呵呵……”
张晋钟闻言干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装作不经意说道:“这么说来,小伯爷倒是文采斐然了?”
“所以才看不起我等?”
这话,张晋钟直接将身边的人都带了进去。
除了角落中那个刚才和邵修齐微笑示意的白衣青年,一个个都对邵修齐怒目而视了起来!
读书人也是分圈子的,张晋钟这句话,瞬间就将邵修齐拉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是啊!”
“小伯爷这么说,莫非也擅长诗词一道?”
“哟,小伯爷也曾读过书?”
“真是长见识了,一个从未读过书的,居然笑话乡试第三?”
“哈哈哈……”
“像邵这样的人,也配得上林姑娘,真是可笑!林姑娘可是我河间府有名的才女!”
“哎,真是……”
“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
“大家不要乱说话。”看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张晋钟虚伪一笑,“小伯爷可能真的会诗词,你们可不要冤枉了小伯爷!”
说完,张晋钟真诚地看向了邵修齐:“小伯爷,在下已经劝过了,可大家都不信,你看……要不你不证明证明?”
邵修齐冷笑一声,正要说话……
“可笑!”
“原来我河间府所谓的举人,所谓的青年才俊都是一些欺软怕硬的东西!”
忽然,一直一言不发的林溪猛地站起了身,冷着脸,望着众人不屑地开口道!
邵修齐张着嘴,愣住了。
这便宜老婆上来就开地图炮,有点虎啊!
然而,这还没完!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你们也配说这句话,当日孙茂逼婚于我,可见你们站出来说一句话了?”
林溪站起身,面向四方,满脸不屑!
“抛绣球当日,你们可敢站出来接住了?”
“尤其是你,张晋钟,你当时……可比谁都跑得快啊!”
“怎么了,今日又有脸站出来说话了?”
“还有,你们若是真有本事,当日县衙人命案子,你们有自信能破?”
“当真是可笑!”
“……”
林溪话音落下,一群人羞愧难耐,张晋钟更是浑身颤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角落里,那白衣公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
“哼!”
脸色变幻了一番,张晋钟不敢看林溪,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目瞪口呆的邵修齐。
“咱们今日说的不、不是一件事!”
“邵修齐!”
“你若是个男人你就别躲在女人身后,你作出一首诗词来,也好让我们心服口服,若是作不出来,你就自行离开!”
张晋钟还有最后一份希望,他笃定邵修齐不会作诗,那样……他今日的面子还能挽回一些!
林溪还要说话,邵修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温和一笑:“你为我做的够多了,接下来,就让我这个男人来解决吧!”
“可……”林溪一急。
“相信我。”邵修齐拍了拍林溪的肩膀,朝她挤了挤眼睛,“诗词一道,我也略懂。”
“……”
林溪看了看邵修齐,终于还是没再说话。
众目睽睽之下,邵修齐施施然坐在了桌前,拿起还没撤下的毛笔,凝眉思考了一阵,随即眉头一展,提笔便写。
“画堂春……”
在唐伯虎的注视下,一首词的词牌名首先跃然于纸上。
接着,随着时间流逝,一首完整的词在邵修齐笔下,没有丝毫停顿地跃然于纸上。
“这……”
望着纸上的词,唐伯虎面露惊容,徐经目瞪口呆,林溪也捂住了微微张开的檀口。
啪!
忽然,邵修齐按住了这首词,冷笑一声,看向了远处的张晋钟。
“张晋钟是吧。”
“不如我们再加上一个赌约吧!”
“若是本伯爷写的这首词不能让在场诸位都心服口服,本伯爷便滚出聚德楼!”
“若是诸位都心服口服……”
邵修齐抬手指着张晋钟,“你,滚出去!”
要玩,那就玩大的!
三番两次挑衅,还真以为我邵修齐是泥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