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直到坐在喜房中,凌薇仍旧想不通这个问题。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他一定厌恶极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终于被推开。
淡淡的酒气钻入她鼻中,她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喜娘笑吟吟地奉上玉如意:“请新郎揭盖头。”
陆云辞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一时间竟有些不敢拿。
不知道盖头下的她会是什么表情,是期待、开心、或是……抗拒。
喜娘笑着催促:“新郎?”
凌薇心里一沉。
陆云辞终于拿起玉如意,缓缓掀起盖头。
他的新娘红唇娇艳,面若桃花,一双眸子灿若星辰。
她本就生得极美,又穿了最适合的红衣,连见惯了美人的喜娘都看呆了:“公主是老婆子从业以来见过的最美的新娘!”
陆云辞垂眸看她,可惜了,这么美丽的新娘,面上却没有笑容。
凌薇坐在床上,没有抬头,目光所及之处是他系着红色腰带的劲瘦腰身。
直到喜娘将合衾酒端到她面前。
陆云辞在她旁边坐下,两人肩并着肩。
她抬手去拿合衾酒,却正好与他的手指碰到一处,她微微缩了一下。
陆云辞薄唇一抿。
“喝了合衾酒,从此夫妻和和美美,天长地久!”
陆云辞倾身过来,与她手臂相交,一双狭长的眸子像钩子一样,紧盯着她的嘴唇,与她同时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凌薇清晰地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滑动,清冽的酒气从他身上传了过来。
她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喝合衾酒,需要靠那么近吗?
喜娘笑得合不拢嘴,别看新郎官儿面容冷峻,瞧这眼神,这动作,把新娘都给吓的,是等不及了吧?
“礼成,祝两位早生贵子,百年好合。”喜娘笑着退了出去。
火红的房间一时陷入静默。
两人几乎是肩膀挨着肩膀,凌薇稍稍挪开了些。
实在是受不了这冷凝的气氛,凌薇率先开口:“你其实不想娶我吧?”
陆云辞抿着唇,没有说话。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去打擂台,我都很感谢你。我之前也求过皇兄,让他取消赐婚,可惜没有成功。”
“我们以后可以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等时机合适,我就去向父皇求一封和离书。”
陆云辞垂在身侧的手指骤然握紧,才刚成婚,她就想到了和离?
是为了陆明廷,还是沈瑾?
陆云辞向来情绪内敛,可这一次,他竟转头直直盯着凌薇,目光带了十足的侵略性。
真想封住她那张可恶的小嘴,摁着她狠狠地欺负。
明明是两人成亲的日子,却要说这些不讨喜的话。
接触到他的目光,凌薇忍不住往后缩了缩,有、有点吓人。
下一刻,陆云辞骤然起身,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腰间一扯,镶着珠玉的腰带散落在地。
精美的新郎服随之敞开,露出里面的白色里衣。
陆云辞虽然在脱自己的衣服,眼睛却一直盯着凌薇的脸,像狼一样。
凌薇颤声道:“你、你做什么?”
看着他一步步靠近,凌薇忽然起身,想往外跑。
却被陆云辞抓住手腕,低沉的嗓音,带了一丝喑哑:“跑什么?”
手下的皮肤光滑细腻,他忍不住,用粗糙的指腹摩挲了几下。
“这么晚了,你不睡?”
陆云辞放开她,缓缓开口。
压迫感骤然散去,凌薇终于松了一口气。
陆云辞刚才那样子,仿佛要把自己吃了一般。
可是怎么可能呢,他明明也极为不愿。
“我、我去洗个澡。”
凌薇从他身边快速走了出去,吩咐丫鬟给她备水。
陆云辞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
看见丫鬟把热水提入喜房,且浴桶前方只有一道屏风相隔时,凌薇才意识到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丫鬟们把水加满退了出去,凌薇却没有去洗,而是一步步走向床榻。
陆云辞双手枕在脑后,目光沉沉看着她。
“怎么不去洗?”
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又来了。
凌薇弱弱道:“我、我忽然又不想洗了。”
陆云辞目光骤然一冷。
凌薇肩膀一缩,“你要不要洗?”
陆云辞忽然笑了一下,从床上坐起身,“好啊,不如一起。”
凌薇迅速退后几步,“不用了,两个人挤不下,我一个人洗。”
她不是笃定自己不想娶她,又何必怕成这样,每脱一件衣服都要偷偷探头看看他有没有偷看。
陆云辞眸色加深,他之前都没碰她,难道现在还会吃了她不成?
事实证明,他确实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听着凌薇那边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他脑海中居然有了画面。
三个月前,山崖底下,他曾把她压在身下,曾亲眼见过她白玉似的脖颈,曾……与她嘴唇相贴。
他当时到底是怎么做到在那种情况下还镇定自若地威胁她?
两个月前,她抱着自己的大腿,哭得梨花带雨。
这些画面,他从不曾细想过,却牢牢刻在他的记忆中。
一想到她哭泣的样子,他身上忽然传来一丝异样。
凌薇洗完,悄悄探出一个头,却正好对上陆云辞漆黑的眼睛。
她迅速缩了回去,把衣服系到最紧才敢走出来。
却没想到裹紧的衣物更加凸显出她的玲珑曲线以及纤细腰身。
连陆云辞都受不住,不甘心地移开视线。若不是知道她有多怕自己,他都要以为她是故意的了。
凌薇擦好头发过来时,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她松了一口气,轻轻踩在床上,想从他身上越过去睡到里面。
爬到一半,陆云辞忽然睁开眼,盯着她。
“做什么?”
凌薇看着他支起的一条腿,窘迫道:“你的腿能不能放下去一下,我过不去。”
陆云辞沉默了一下,并没有放下腿,反而提着她的腰将她抱到里侧。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