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胡琳潇不确定冯彩身份的真假,所以并未急着将自己这边的身份告诉她。
唐喻正是这般打算的,在看到冯彩时也并未刻意介绍自己,只淡淡道:“冯长老伤势如何了?”
“好多了,方才多谢妹子出手搭救!”冯彩伤势未愈,有些虚弱地拱了拱手,那双浑浊的眸子闪过一抹深意,似在思索唐喻的身份。
短暂的沉默后,冯彩还是忍不住试探道:“妹子不是说自己是做生意的,怎的手底下这几个人这么厉害?”
唐喻面不改色:“做生意的才更需要武功防身,不然遇到今天这种事,岂不是要把命搭在做生意的路上?”
冯彩顿了顿,见唐喻仍是没有坦明身份的打算,遂也没再深究,反正只要不是义宗的人,是谁都好说。
想到义宗,冯彩不禁咬牙道:“倒是我连累你们了,我也没想到义宗那些人这么难甩开,竟然跟到了这!”
唐喻:“我虽是生意人,但也对义宗有所耳闻,听说她们最近做了不少恶事?”
“是啊,都欺负到我揽月宗头上了。”冯彩阴翳的脸上闪过狠戾,“想我揽月宗也是名门正宗,没想到竟在她们手中吃了亏!”
唐喻眉梢轻挑,思索片刻道:“我记得义宗的实力是近几年才提升上来的,揽月宗的云樱枪法已代代相传了百年,怎的会不敌她们?”
冯彩表情沉下来几分,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此事不便与妹子细说,总之是她们太狡猾,只知道耍阴招。”
“我看妹子对各大宗门颇有了解,我不妨再多说几句。”
“近几年各地灵气骤减,各大门派的实力都有所削弱,而义宗实力却不减反增,这其中有太多疑点。”
冯彩心知唐喻不只是生意人那么简单,虽然不知道她所属哪派,但根据她的实力和谈吐,也料定她不是从什么小门小派出来的。
唐喻颇觉赞同地点头,又听冯彩问道:“不知妹子可听说过唐门?那也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门派。”
唐喻眸光微顿,还以为冯彩在试探自己。
但对上冯彩那双无所波澜的眸子,唐喻随及打消了这一疑虑,应声道:“略有耳闻,不过不太了解。”
冯彩未做怀疑:“唐门行事一向低调,你不了解也正常,尤其是那位少宗主接管后,唐门动向更为神秘,着实令人琢磨不透。”
唐喻闻言,唇边勾了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能不神秘吗?
她们现在干的可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若是被别人知道唐门也在四处搜寻灵石,并且现在已经找到了两颗,当即就要沦为众矢之的!
冯彩:“想来也是因为这个,义宗才迟迟不敢与唐门交手。”
唐喻眸光幽暗了几分,忽然问道:“如果义宗和唐门交手,冯长老觉得哪方胜算更大?”
这是她第一次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听别人提起唐门,她不禁有些好奇,外人对唐门的评价是怎样的?
然而冯彩却没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只摆手道:“她们不会交手的,义宗战线拉的太大,现在已经有些自顾不暇了。”
“而唐门,似乎一门心思在钻研御灵之道,更不可能主动出手。”
“原来如此。”唐喻勾了勾唇,看来自己这几年伪装出的避世形象深入人心,唐门暂时还没引起旁人的怀疑。
这对唐门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唐喻虽然不惧战,但她现在想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寻找第三颗灵石上,并不想被门派间的争斗分散注意力。
——
夜已深,唐喻从冯彩那出来,一回房就见自己的床榻被某个熟睡的小废物霸占了。
唐喻:?
少年睡相很好,被子盖得很严实,两只葱白的手很是慵懒地搭在了枕边。
他呼吸轻浅,睫毛不时轻轻颤动一下,看上去睡得不沉。
唐喻故意在床边清了清嗓子,床上的少年果然被这一声吵醒了,眯起眼睛有些茫然地看向她。
不待唐喻说话,温瑾年便很是自觉的往床里挪了挪,拍拍旁边的枕头道:“姐姐怎么才回来,很晚了,快躺下睡吧。”
唐喻:?
唐喻颇觉好笑,不禁嗤笑一声:“温小公子这么自然吗?你怎么不回你自己的房间睡?”
温瑾年撇撇嘴,有些抗拒道:“我不要,那个屋子现在已经不干净了……”
唐喻挑了挑眉,“怎么不干净了,那两个人已经被符露抬出去了,屋子也给你打扫过了,你还赖在我这儿?”
温瑾年面露无辜:“可是我一个人在那里睡还是会害怕呀,哪比得上和姐姐睡在一起安心。”
唐喻不禁轻啧一声,皱眉道:“还说这种话,是不是觉得刚才给你的惩罚不够?”
“我是说真的……”
温瑾年故作委屈地攥了攥被角,心知这女人现在不可能答应和自己睡一张床,索性退而求其次道:“姐姐若是不害怕,姐姐过去睡好了,反正我今天就睡在这儿了。”
睡不到这女人,睡在这女人的床上也不错。
心里这么想着,温瑾年索性做出一幅‘你爱走不走’的样子,自顾阖上眸子,不再去看唐喻。
唐喻自是睡在哪里都可以,但转念一想,自己若是就这么过去了,岂不是太惯着这小公子了?
况且这小公子怎么说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初见他时可没少见他对别人下死手,怎么这会又说自己害怕了?
正想着要不要把这小公子扛过去,床上假寐的人适时睁开了眼睛,“姐姐,你不会要强行把我弄过去吧,我知道姐姐不会那般残忍对我的,对吧?”
温瑾年察觉到唐喻迟迟不走,总觉得她还没妥协,于是不得不再补充几句。
“姐姐,我真的不想睡在那个屋子里。”
“这几年来,我的确见过不少血腥事,可那都是被逼无奈的,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装作不害怕,其实一点胆量都没有……”
“今天也是一样,我还没靠近那间屋子就会想到那两个人死前的惨相。”
温瑾年好似害怕似的裹紧了被子,抬眸楚楚可怜地望着唐喻,“但如果姐姐非要我过去的话,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我过去就是了,大不了一夜不合眼。”
听了他这番话,唐喻不禁按了按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