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了一下后温既白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保持着捧着他脸的姿势,还上手捏了捏他滚烫的耳垂,蹙着眉,有些不悦:“为什么每次都是我主动。”
少年看着温既白现在的样子,歪了歪脑袋,反手扣住了温既白的后脑,懒懒散散地笑着说:“谈恋爱之前我也没想到你这么主动。”
“我们小仙女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温既白叹了口气,不服输的反驳:“谈恋爱之前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娇,还得我哄着。”
“扯。”少年猛地把她拉了过来,温既白往他身上一扑,吻便贴上了他的唇,只听他含糊不清地说,“我什么时候让你哄呢?”
语调还是有些拽拽的。
娇气还不承认。
温既白被亲的有些迷糊,但还是默默在心里吐槽。
其实俩人都不会懂这种事,都是在慢慢摸索,陈舟辞手指蜷了蜷,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温既白微微缩了缩脖子,蹙眉:“我怕痒,而且,你以前你都不摸我的。”
“不小心碰到了。”陈舟辞耐心解释道,“这你都赖我。”
说着还故意似的轻轻用手背碰一下她的腰,温既白缩了一下,气的不行:
“滚蛋吧,你就是故意的——”
温既白声音的尾音消失在了他落下来的吻中。
没亲多久,玄关处的门便传来了一阵开锁的声音,温既白还在趴在他身上亲他,一下子清醒了不少,赶忙从陈舟辞身上下去,陈舟辞倒是不慌不忙,温既白慌乱间,膝盖还在茶几角磕了一下。
温既白看着陈舟辞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便给了他一拳:“笑什么笑。”
“不笑了不笑了。”陈舟辞想把她扯过来看看她膝盖怎么样了,被温既白躲了过去,颇有些无奈。
就在这时,门终于被推开,徐清女士抱着一捧玫瑰花,和陈延行叔叔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徐清看到两个人都坐在客厅时,还略微有些惊讶:“你俩没出去吃饭啊。”
温既白解释:“在家吃的。”
“啊。”徐清边把手中的花和包放下,边换上拖鞋往里走,稍稍有些疑惑,情绪又很快转换成了欣慰,“这淮凉山补一次课还真有用哈,这俩孩子现在关系那么好了。”
“俩孩子年龄相仿,自然共同话题多,很正常。”陈延行心情好,也附和着徐清的话,“就是不知道舟舟做的饭能吃么,别给既白吃食物中毒了。”
陈舟辞只是垂眸看了一眼温既白有些红的膝盖,她皮肤白里透粉,一点伤都很明显,便想去给她拿药,他一起身,温既白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赶忙阻止:“没那么娇气,不用。”
徐清女士笑眯眯的看了他俩一会儿,可算把儿子看顺眼了许多,她一开始还担心俩小孩不好磨合,现在看来,不磨合的挺好的么。
上次还撞到俩人在书房一起看书。
这次又在一起看电视。
舟舟还做饭给小白吃。
之后洗漱好回到房间后,徐清还在和陈延行夸自家儿子:“我觉得舟舟不挺会照顾人的么,你看这俩孩子,关系多好。”
“挺正常的。”陈延行揉了揉眉心,把手边的书放了起来,“舟舟小时候就是那种好说话的性子。”
“你知道他好说话还天天说他叛逆,你图什么。”徐清看着他,非常不解。
“现在小孩大了,个性突出了,难免会发生争吵。”陈延行说着还提醒道,“你也别太关注他俩,这个年龄段的小孩除了叛逆期,还正在青春期,你想,如果舟舟和既白被你撮合在一起了,多影响学习,高三关键期,你怎么和既白妈妈交代?”
“怎么说话呢。”徐清也躺在了床上,闻言锤了一下陈延行,有些生气,“既白不好吗?知根知底的,多好的小姑娘。”
“我没说既白不好啊。”陈延行被打的有些冤枉,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就事论事,“他俩要毕业了,随他们怎么谈,我管不着,我不是担心影响学习吗?你天天看那么多公众号,不知道这个时期谈恋爱对学习影响多大啊,怎么拎不清呢。”
“还是说你是个双标的,不许舟舟和其他女生谈,和既白谈就行,都默认既白当你家儿媳妇了?”陈延行又补了一句。
“你当时高三追我的时候不也没担心影响我学习吗?咱俩到底谁双标呀。”徐清轻轻笑了笑,凑近了他问。
“那能……那能一样吗?”陈延行一噎,点着她眉心把她推远了一些,“我当时要知道你是这个路数,才不会追你。”
徐清笑着瘫到了枕头上,仰着头看他:“后悔也没用。”
她蒙着头冥想了一会儿,突然又想起来昨天郑琳那件事,便把被子扯了下去,好声好气与陈延行商量道:“你说,小白会和郑琳回去吗?”
听到“郑琳”这个名字时,陈延行还有些陌生,蹙了蹙眉:“你是说,既白的母亲?”
“嗯。”徐清点了点头,“她上次来找我,说明了这件事,我担心会影响小白学习,便和她说等高考过后再和小白说这个事吧,她也同意了。”
“怕就怕……”徐清也有些发愁,“我担心小白承受不住。”
“那小孩真不容易,赶上了那个政策,父母重男轻女,便把她扔到了福利院,没人关心,后来大了一点儿后被我大学同学领养,还没养多少年,我大学同学也去世了。”
“又成了孤零零一个人。”
“我当时就在想,如果小白是我家女儿就好了。”徐清忍不住畅想,“我一定把小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让她受一点欺负。”
徐清自己家养出来的儿子,自然知道是什么样的,他也不想强迫这俩孩子,一直想着顺其自然就好,能在一起,当然最好,郎才女貌的,俩人脾气都好,磨合的也到位,可若是没成,徐清也不想强求,两代人观念不一样,强求反而伤感情。
—
另一边的温既白,也正在趴在床上,回想着晚上发生的事,那些画面一帧一帧在脑海里翻过,像是一场无声的电影,按了循环播放,一遍又一遍从开头演到结局。
最终定格在了少年从体育场找到她,把她抱起来的画面。
陈舟辞没有逼她解释原因,也给了她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去消化发生的事。
她想了许久,最终拿起手机,打开便签,缓缓打字:
【陈舟辞:
当时我给你发消息,说你不用来接我了,等我十分钟,我很快就过去,并非虚言,我本也以为,十分钟我可以解决这个事情。
我遇到了那天我和你一同回家,撞见的那位郑琳阿姨。
她把我约到了一家餐厅,告诉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同我说,我想你应该猜到了一些。
她说,她找了我很长时间。
想补偿我,想让我跟她回去,她说,她会对我很好。
但是当初抛弃我的,也是她。
我不是被弄丢的,只是因为他们不喜欢我,不需要我,所以才把我抛弃的。
我不想和她回去,我也不喜欢那样的家。
说实话,当时刚知道这个事时,的确有些崩溃,所以才慌不择路的逃出了餐厅,又因为不想被她找到,把手机关了机,事情来的太过突然,我完全忘了你当时与我的约定。
说到这里,我再和你说一次“对不起”吧。
谢谢你今天晚上的话。
最后,晚安。】
打完字后,温既白又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错别字和其他问题后,便把便签截图,直接给陈舟辞发了图片。
然后她又点开聊天框的图片,又看了一遍,这次是代入了陈舟辞的视角,在猜想陈舟辞看到她的这些话时,会怎么想。
那篇文章是她一口气写下来的。
但回头看时,只要一看到“抛弃”二字时,便会觉得格外刺眼,头皮发麻。
被抛弃等于自己的错。
这个等式已经在这里十多年成长历程中根深蒂固,无法改变。
等待他看完的时间格外煎熬。
温既白平躺在软绵绵的被子上,仿佛越陷越深,望着天花板中央的吊灯,灯光散发的光圈一点一点向外扩散,她伸出手,遮了一点儿光,又想抓住光一样,透过指缝,光落在了她眼中。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手机依旧没有反应。
大概是睡着了吧。
温既白心里默默想着。
就在她掀开被子想钻进去睡觉时,卧室的门被人敲了敲。
温既白缓慢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陈舟辞,他低着头看手机,另一只手里拿了一杯热牛奶,见到她开门后才放下手机,抬眸看她。
相视无言,又是一阵沉默。
温既白莫名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焦灼,只好率先开口:“你还没睡?”
“睡了。”陈舟辞笑着说,“但听到了手机铃声,被你吵醒了。”
还是那欠揍的语气,并未与平常不同。
“哦,那你受委屈了。”温既白也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我的错。”
“嗯,知道就好。”陈舟辞把热牛奶递到她手上,懒洋洋道,“那为了弥补过错,替男朋友喝杯牛奶吧。”
温既白接过牛奶,又碰了一下自己的脸,说:“这样下去不行。”
陈舟辞扬眉:“嗯?”
“我已经胖了三四斤了,自从和你在一起。”温既白觉得站在门口聊天不太合适,便把陈舟辞拉了进来,“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陈舟辞坐在了房间内的书桌前,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的确多了些肉感了,但还是笑:“现在更好看。”
温既白把他的手拨下去:“陈舟辞你直男啊,你现在不应该夸我怎么样都好看吗?”
“就你不是直女,那我考考你。”陈舟辞笑着说,“我和云羡掉到水里了你救谁。”
“我拿俩个大板砖,砸死你俩,让你俩沉的快些。”温既白毫不犹豫,说完自己也笑了出来。
少年笑:“你没良心啊。”
气氛渐渐被活跃了起来,此时已经快到十二点,整个房子只有她和陈舟辞的房间还没熄灯,偶尔能听到街上车流的鸣笛声,声声入耳。
温既白抿了一口牛奶,把水杯放回了书桌上,问他:“你来这,是想问我什么的?”
“嗯。”陈舟辞答的坦荡,他向来如此,有什么说什么,每次在外面气氛比较尴尬或者焦灼时,他也能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打破僵局,对什么事都有明确的认知和分寸感,他问,“其实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尺,去衡量事情对错,我猜你给我写那篇小作文时,便已经做了决定了。”八壹中文網
他说话总是能一针见血。
温既白点了点头:“对。”
“我相信你的决定。”少年笑着说,“所以我是来安慰你的。”
“谁说没人关心温既白的?男朋友又不是摆设,过来抱会儿。”
温既白看了他半晌,轻声笑了一下,然后扑进了他怀里。
陈舟辞想起来晚上接吻的时候温既白还磕到了膝盖,便一直垂着眸看她,手指碰了一下她膝盖泛红的地方,轻声问:“还疼吗?”
温既白摇摇头:“不疼,我真没那么娇气,小时候嗑着碰着都是常事。”
少年垂着脑袋,看着她的膝盖,没有说话。
“我不想和她回去。”温既白小声说,“不只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
少年滚了滚喉结,声音很轻:“怎么说。”
“其实那么多年没来找过我,我想过无数种可能,她只是我众多安慰我自己的理由中的一种,在成长的过程中,我已经安慰了我自己千千万万遍,也在心中排练了许多次,所以真到这一天时,我竟然发现,我也没那么难过。”温既白把脑袋埋在他怀里,感受着少年身上的温度,一下又一下捏着他的指节。
“况且我都十七岁了。”温既白说着停顿了一下,声音竟然有些哽咽,陈舟辞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只听她声音有些颤抖,“我早就不需要她了。”
因为在成长的过程中,我每一次需要你时,你都不在。
所以我早就不需要这个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