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直的月光透过敞开的房门,惨白地照进了正厅内。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低着头垂着手瘫坐在正座上,没有一点生机。
苏清泞不敢睁开眼睛,只得抓住独孤虞的衣角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慢慢地挪着步。
独孤虞往里走了几步,将火把探到老者面前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炽热的火把靠近老者的脸,老者却毫无反应。
“死了。”独孤虞断定他已经是个尸体了。
俩人都松了一口气,苏清泞缓缓睁开眼睛。
此时,老者突然抬起头,瞪大双眼面容狰狞。
空洞的双眼直勾勾地盯住两人,干枯的双手紧紧地握住独孤虞手中火把,
独孤虞忙将手中火把甩落,
火把落到地上溅起点点火花后,
熄灭了.....
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斑驳的月光带着舞动的树影给两人指出了门口的位置。
“快走。”
独孤虞拉起苏清泞准备快步离开,可苏清泞好像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苏清泞惊恐的眼神向地面示意着,独孤虞缓缓地将目光移向地面。
不知道何时从什么地方,竟然爬出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它正抓着苏清泞的一只脚踝,眼睛直勾勾的向上看着,长大了嘴巴好像要吃人一般。
独孤虞一脚踹开那个东西,抱起苏清泞一个箭步跳出屋子,
苏清泞在独孤虞怀里回头看向正厅,正厅里竟然爬出了两三个人鬼难分的东西,
他们各个都干枯发瘪,双眼通红好像马上要滴出血来一般,喉咙中嘶哑地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两人翻身上马,策马离开村庄。
马不停蹄地一直跑到一处小河边,
独孤虞提议歇一会,顺便洗个澡。
“洗澡?!在这里?”苏清泞双手本能的护住胸前,后退了几步。
心想,这大色鬼果然本性难移,刚才都被吓了个半死,现在还要洗澡。
独孤虞一脸无奈的看着苏清泞,
心想,我又没说和你洗鸳鸯浴,至于么?!
“如果你想变成他们那样,你可以不洗。”
独孤虞边说边脱下衣服,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苏清泞背对着独孤虞站在岸上一动不敢动仿佛被点了穴一般。
心中大骂,一言不合就脱衣服,还好什么都没看到,要不然会起针眼吧。
独孤虞站在小河里,撩着水喊道,
“苏清泞,瘟疫是会传染的。你放心我没兴趣偷看你,你去那边草丛中把衣物脱下来,先呆在里面别出来,等我穿好衣服背过身你在进来洗澡。”
苏清泞听到独孤虞这话心头一惊,她可不想变成刚才见到的那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她乖乖地走进草丛,背对着小河脱下衣服,
那草丛很高,本来独孤虞是完全看不到苏清泞的。
可是夜晚的风一阵一阵地,吹动那个草丛也一动一动地,带着孤独虞的心也一颤一颤地。
苏清泞白皙的肩膀映入独孤虞的眼底,他看呆了。
“独孤虞,你洗好了么?”苏清泞见独孤虞半天没动静便开口询问,
独孤虞回过神来,将头埋入水中,好一会才出来。
换苏清泞下去洗澡了,
独孤虞确实没偷看苏清泞洗澡,因为他没时间偷看。
他先得把苏清泞一会要穿的衣物放进草丛,
再得把他俩刚才穿过的衣物都烧掉,
最后还得去小河的下游刷刷马。
等他把这些事情都忙完,苏清泞的头发都半干了。
两人坐在火堆旁,谁都没说话,闭着眼睛等待着天亮。
天亮后,独孤虞很少见的积极了起来,
“走,回去救人。”
“回去?救谁?!昨晚那几个么?!”
苏清泞一想到昨晚那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心有余悸。
独孤虞想了想昨晚那几个,有些忧伤地说道,
“他们昨晚已经是垂死挣扎了,也肯定不会看到今天早上的太阳了。昨晚他们那样不过是想在死前多拉一个人罢了。你见过溺水之人么?如果你去救溺水之人,他们必定本能地将你的头先按进水里。如果你水性不好,没法救出他们,他们也不会松开抱住你的手,只会将你一同拖入深潭里。”
苏清泞没太听到独孤虞这话的意思,但见独孤虞表情,觉得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
两人又回到了昨天经过的村子,独孤虞将淋满油的柴火堆到村子四周。
独孤虞举着火把,准备将村子烧了,以免日后有人误入,再染病传播出去。
苏清泞担忧地说道,
“独孤虞,纵火是要流放充军的。”
独孤虞听后把火把递给了苏清泞,苏清泞不明所以地接过火把。
“那你来吧,男子流放充军,女子编入官妓。你放心,你要是当了官妓,我夜夜去找你,定不会让别人欺负到你。”独孤虞又开始不正经了。
苏清泞气的瞪了一眼独孤虞,将火把又推给了他。
“那还是你来吧。你放心,你要是流放充军,客死他乡,我必定亲自给你刨坑埋了,定不会让你抛尸荒野。”苏清泞跟着独孤虞时间久了,也越发的不正经了起来。
独孤虞笑了笑,将火把丢进柴火垛,熊熊火燃瞬间燃起。
独孤虞俯身贴近苏清泞的耳朵,轻声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