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嬷嬷先是一愣,她没能理解苏清泞的意图。
苏清泞害羞地在尹嬷嬷耳边低声道,“问问那事。”
尹嬷嬷这才会意,马上接着问道,
“世子他身上可有什么印记?!比如屁股上有没有胎记或是胸前有没有痦子之类的。”
秋月脸略红的低声答道,
“我不知道。”
尹嬷嬷皱眉急急地问道,
“怎会不知道呢?你俩干那事时候,还不脱衣服么?!”
尹嬷嬷问的太露骨,苏清泞在一旁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下。
秋月虽是经过人事,但也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我~~~我和世子只一次。而且当时屋里只留了一盏灯,我又害怕的很,就没敢睁眼看…”
尹嬷嬷哀其不争地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道,
“那时世子可有说什么话?!”
秋月摇了摇头,难过地说道,
“没有,一句话没有。完事后他说他乏了,就让我先回了。”
尹嬷嬷见这般无用的秋月,也不抱希望了。
她没好气地问道,
“世子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秋月略顿了顿,低下头说道,
“有些粗暴算么?”
尹嬷嬷想了想,歪头看问苏清泞小声问道,
“算么?!”
这屋里一共就三人,尹嬷嬷生养过两个孩子,秋月也是怀过孕的,就苏清泞是个没出阁的姑娘。
可她俩此刻却眼巴巴地望着苏清泞,寻求床榻之事的答案。
苏清泞有些无奈又害羞地摇了摇头。
三人陷入沉默……
苏清泞心中烦闷,觉得这秋月真是蠢笨。
她替世子干投毒那么大的事,可自己手里居然一点世子的把柄都没有。
怪不到世子和捧雪那样嚣张跋扈,因投毒之事即便东窗事发也算不到他们头上。
可能唯一能证明秋月和世子往来过的证据,就是秋月肚里的孩子。
所以世子昨晚才会急吼吼恶狠狠地把自己亲生孩子踢掉了。
秋月的眼泪无声的掉落着,苏清泞有些不忍地提醒她一句,
“即便你是第一次,他也没有疼惜你的意思。所以世子对你肯定不是真心的,你可莫要再心存幻想了。”
秋月抽泣着问道,
“我是不是很蠢?!”
苏清泞实在是说不出安慰的话了,她直接地说道,
“是不聪明!!!”
秋月又将那支她之前视如珍宝的簪子递到苏清泞面前,恳切地问道,
“这簪子不行吗?!”
苏清泞摇了摇头,可惜地说道,
“这簪子在聚宝阁中是极普通的,所以每月最少会卖出一两支,实在没法证明就是出自世子处啊。”
秋月含着泪狠狠地将簪子攥到手中,就因为这一支普通的蝶恋花簪子,她把自己的人生都毁了。
她怨恨的说道,“我真是太蠢了…”
苏清泞看着簪子在秋月手中几近变形,马上制止道,
“秋月,你莫要把这簪子弄坏了。这簪子在聚宝阁中实属下品,但也值百十两。你把这簪子收好,莫要让旁人摸了去。等日后,你若有机会嫁人,把这簪子当了,给自己办点嫁妆,也可在夫家的日子稍微好过一点。”
苏清泞终究还是心软了,
她见到这样的秋月,就想到自己的上辈子也如秋月一般,相信了薄情寡义之人。
秋月心灰意冷,毫无生机地说道,
“谁会要一个破了身子还怀过孕的女人,我还不如前几日就死了呢?!”
苏清泞不忍看到秋月求死的样子,就激将道,
“你还没给你的大小姐赎罪呢,你怎么敢死?!”
秋月一听到这,眼泪就噼里啪啦地掉个不停,
“大小姐,她是不是恨透我了?!”
苏清泞将秋月的身契盒子放到她的床前,遗憾地说道,
“你的大小姐啊,好久前就把这个准备好了。还给你相好了一个钱庄的学徒为夫婿。可惜啊,就差一点…”
苏清泞站起身走到门前,回过头说道,
“归家去吧,必须活着。你的大小姐心善,别再让她难过了。”
尹嬷嬷没想到苏清泞能轻易的放过秋月,她追上苏清泞问道,
“苏姑娘,真的让秋月就这么归家了?不惩罚她了吗?!”
“归家就是对她的惩罚了。没了沐家的庇佑,独自离开了王府。她就要直面外面的流言蜚语,她就要承受旁人的口水唾沫。人言向来是杀人不见血的尖刀,刀刀直击心脏,却从不留痕迹。”
苏清泞边说边摇着头,她给秋月选的是作为女子最重惩罚。
秋月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此刻,张狂的世子也正在体会什么叫人言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