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哲寻声调转马身,看到魏院史从远处追了上来。
魏院史拱起手,深深的躬礼致谢,
“多谢程将军,刚才为下官求情!”
“小事,不必挂在心上。”
程哲无心和他客套了,说完就勒起缰绳准备离开。
他现在觉得自己身上有些无力,他只想快点回家去,让自己的小姑娘给他按按。
魏院史却忙上前一步,撑开手臂挡在了马前,乌云敏捷的连退了几步。
“程将军,巫毒是无药可解,但可以延缓毒发!只要……只要砍掉受伤的臂膀,就可多活一年两载。”
魏院史很认真很诚恳的在为程哲想办法,他打心里感激程哲的救命之恩,只是他觉得自己的恩人命不久矣了,他才着急的拉住恩人。
“程将军如果舍得,下官可以帮您。”
“多谢,但不必了。本将军自有神明庇佑!”
说罢,程哲策马出宫,直奔向他的神明而去。
……
也不知是何原因,程哲觉得自己眼前越来越虚,身子也越来越沉,到了后来已无力御马了。
他不肯定的心想,难道是自己失血过多?!难道是解药吃晚了?!难道是解药吃错了?!
还好乌云识得回家的路,它把程哲安全的带到了家门口。
程哲强撑着翻身下马,叩响了自己宅子的大门,虚弱的低声唤道,
“我回来了!”
苏清泞一直心绪不宁的在院内来回踱步,程哲的这一声轻唤让她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苏清泞飞一般的冲到大门前,欢喜的将大门打开。
程哲终于见到自己神明,他笑了,她也笑了。
“泞儿,我回来了…”
程哲伸出手将苏清泞拥入怀中,站在后面两个嬷嬷赶忙别过头去,不敢看自家爷的出格事。
软软的苏清泞一入怀,程哲才觉得自己真的到家了。
程哲再也撑不住了,眼前一黑,全无知觉。
苏清泞来不及反应程哲怎么了,她本能的用尽全力想撑起自己的程哲哥哥。
但程哲身材伟岸挺拔,再加上身上厚厚的盔甲,足足近两百斤重,苏清泞一个弱质女流根本接不住高大魁梧的程将军。
嘭的一声,程哲重重的倒进了苏清泞的怀中,苏清泞稳稳的抱住程哲狠狠的摔到在地,两人叠成一摞倒在了程宅的门前。
“爷!!苏姑娘!!”
两位嬷嬷听到声音,赶忙回过头来,她俩急急的冲了出来,将晕了的程哲从苏清泞的身上挪开。
苏清泞被重重的程哲压得好几口气没导上来,后脑又磕到地面一阵眩晕,但现下她顾不上自己了。
她忙爬起身子,和两个嬷嬷一起将程哲抬起。
三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程哲抬回屋子,又帮他褪去身上的盔甲。
盔甲一褪,三人才看到,程哲身上的鲜血已经染透了他半边的衣袍。
程哲在皇宫之中确实已经止血了,但倒勾的伤太重了太深了,他只稍微用力勒了一下马,伤口就又出血了。
“柳嬷嬷,你快找个郎中来。”
“好。”
苏清泞见程哲伤口还在流血,就马上镇静的安排柳嬷嬷去找郎中。
现在外面兵荒马乱,苏清泞不知道柳嬷嬷找个郎中需要多久,所以她得先帮程哲把血止住。
苏清泞想程哲是名武将,常会有皮外伤,家里一定会备金疮药的。
她便到程哲的柜子里翻找了起来,果然让她找到了一瓶。
她把药轻轻的涂抹到程哲的伤口上,一直不停涌出的血还真的止住了。
柳嬷嬷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张嬷嬷急得到大门口看了好几次。
最后一丝晚霞悄无声息的隐没于山峦后,只有明亮的一弯月挂在天空,被乌云半遮半掩,将程宅寂静的院落染成了阴冷的幽蓝。
天黑了下来,柳嬷嬷才慌张的独自跑回程宅。
“我跑遍了汴京城所有医馆,都没开门啊!!!”
苏清泞见柳嬷嬷没带回郎中来,一直保持镇静的她也有些慌了。
因为天黑后,程哲便开始发热了。
苏清泞摸着程哲滚烫的额头,她在心里不停默念,不能慌,不能慌,程哲哥哥现在只有我!我不能慌!!
片刻后,苏清泞恢复了冷静,
“你俩在家好好照顾爷,我出去找人!!”
苏清泞披上斗篷,顶星出门,她在街上寻找着医馆。
终于找到一家亮着灯的,但不管怎么敲怎么求都不开门。
此时,青石板路上传来一阵马蹄声,是一位将军带着一队人踏马经过。
苏清泞忙冲到路中央,将军急急勒住缰绳,马儿前蹄高高扬起。
“曹将军!!可以帮我一下嘛?!”
黑夜里,那双坚毅的杏眼比白日里看着更亮更有神。
曹闯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和这个不一样的姑娘相遇了。
“你是程家的那个丫鬟?!你要我帮你干嘛?!”
“对,是我,我是程家的。我想求曹将军帮我把这医馆的门踹开,把里面的郎中给我拖出来!!”
曹闯笑了,果然不一样。
“好!!”
曹闯爽快的答应了,并亲自跳下马,踹开了禁闭的医馆大门。
医馆大门一被踹开,里面的郎中就跑了出来,他殷切的对曹闯说道,
“大人!!找小的何事啊!?”
“她找你!!”
曹闯指了指身边不一样的姑娘。
“姑娘,您找我何事?!”
苏清泞要被气死了,她在外面敲了一柱香的时间,郎中能不知道找他何事?!要不是现下兵荒马乱不好找郎中,她才不会找这家。
苏清泞没好气的呵道,
“少废话!!背上你的药箱,跟我来!!”
郎中有些为难的背上药箱,不情愿的跟在苏清泞的身后。
“等等!!”
曹闯骑在高高的马上,叫住了没走远的两人,他指着医馆的招牌,阴冷的威胁道,
“济世堂,我记住了!要是这位姑娘不满意,我就把这块招牌拆下来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