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嬷嬷含着混浊的泪,愣愣地看了苏清泞良久,语重心长的说道,
“难怪我们爷对姑娘这般不同,原来您竟是恩公的千金啊!!”
柳嬷嬷语重心长的一句话,把苏清泞的一颗心弄乱了。
柳嬷嬷的话好似在说,现下程哲对她这般好都是在报恩,这让苏清泞觉得莫名有点怪怪的。
苏清泞尴尬的笑了笑,不想再聊“恩公”的话题了,便接着追问道,
“那程哲哥哥又是什么时候再找到你们的啊?!”
“我们爷是个争气的!他小时那般际遇,没学坏就很难得了。任谁也没想到,他竟还能子承父志,投身军中!爷到军中一两年功夫就崭露了头角,得了校尉的军职。等到了及冠的年纪后,他就回到老家将被坏亲戚占去的家产尽数要回。我们几个老奴自是没脸再来找爷的,谁知爷竟没忘了我们,亲自把我都找回来,还放心把家里的事都交给我们。我们这几个老奴真是上辈子积德了,才遇到这么好的主子!”
柳嬷嬷满脸的骄傲和自豪的说着程哲,她有些发旧的眼里泛起了一阵阵光泽。
一说到程哲,柳嬷嬷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她一股脑的和苏清泞说了好多程哲小时候的趣事。
苏清泞被小程哲的那些趣事,逗得前仰后合,笑得合不容嘴。
两人一直聊到深夜,又聊些贴己话,才胡乱的睡下。
这些日子苏清泞在正屋起居,也没个自己的床铺,累了就覆在床头小憩,困了就依在坐榻上打盹,即便偶尔悄悄挤到程哲的床上,也睡不踏实睡不安慰。
刚好柳嬷嬷这屋除了她自己的卧榻,还另有一张给小婢子准备的卧榻,苏清泞不想打扰到年长的柳嬷嬷,就自告奋勇地睡到了那张简陋的小卧榻上。
一个多月了,苏清泞第一次安安稳稳的睡到卧榻上。
沉沉的一觉过后已是日上三竿,苏清泞担心大丫鬟们伺候的不尽心,便忙起身洗漱着装,急着去亲自照顾程哲。
苏清泞随意穿了件淡紫色素缎织裙,梳了简单的双平髻,未施鹅黄粉黛,步伐轻巧的走进世安院。
苏清泞刚拐进院子,迎面就走来了位恩人,这位恩人正是曹闯。
曹闯穿了身宝蓝色如意纹直裰,姿态从容,挺拔英俊,见到迎面而来的苏清泞时,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曹闯从李继俊那里听说了程哲苏醒的消息,他便今个一早就来拜访程哲了。
来之前他就在心里偷偷惦记了一下那位不一样的姑娘,可到了程宅与程哲闲谈了一上午也不见那位姑娘。
他本以为两人缘浅,恐是见不到了,竟没想到自己刚要离开,就迎面遇见了那位清丽脱俗的姑娘。
曹闯脚步一顿,停在了苏清泞的面前,苏清泞缓步一停,驻足到了曹闯的面前。
曹闯曾出手相救过苏清泞的性命,又帮苏清泞为程哲找过郎中。
可谓是对苏清泞的大恩人了,只是他每次都是来去匆匆,苏清泞都没来得及当面道谢。
这回两人竟在程宅里遇见了,苏清泞就要真心实意的感谢一下自己的恩人。
苏清泞深深福身,低垂颔首,半行大礼,
“曹将军万福!!”
曹闯侧身避开她的礼,也拱手还了大礼,
“姑娘多礼了!!”
苏清泞见恩人这般客气,她便不甚好意思的红了脸,只能柔声细语的感谢道,
“曹将军那日搭救于我,我给将军行个大礼也不为过的!曹将军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曹闯只望着苏清泞那双水濛濛的眼睛,心就柔软的一塌糊涂,他语调也跟着温柔了起来,
“惩治奸恶是本将军的分内之事!姑娘不必介怀!”
曹闯如此磊落,让苏清泞顿感轻松,她眉眼含笑,仿若与老朋友闲聊一般说道,
“曹将军好肚量啊!救命之恩都不用谢的!那我还用谢曹将军帮我找郎中的大恩大德嘛?!”
曹闯被苏清泞的风趣逗笑了,他爽朗的笑声传进了正屋里间,里间里的人强撑着身子往外眺望了好一阵子,一对剑眉拧成了结。
曹闯和苏清泞只说几句话就觉整个人都轻松自在如沐春风,他便不自觉的和苏清泞闲聊了起来,
“找个郎中算什么大恩大德啊?!也不知那个郎中可还中用?!用不用我帮姑娘把他家牌匾拆下来烧火?!”
苏清泞轻拿起手帕,挡在朱唇前,浅浅一笑,
“那郎中不中用的很,不过曹将军万不要拆他家牌匾去生火,我想他家那牌匾只怕是烧火都不会很旺!”
“哈哈……”
曹闯这下笑得更开心了,他觉得他和这个不一样的姑娘特别能聊的来。
他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苏清泞,认真看了看她穿着和发饰,然后心里就有了一些打算。
门口的两人聊的正是开心,廊下小婢子跑了过来,在苏清泞耳边轻声说道,
“姑娘,将军唤您进去呢!”
苏清泞知道程哲一定是等急了,便忙又福了福身子,
“曹将军,那我就先告退了!”
苏清泞刚半转过身子,曹闯就叫住了苏清泞,
“姑娘请留步!本将军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
毕竟是救过她命的恩人,苏清泞不敢敷衍,
“小女子名叫苏清泞!”
曹闯点了点头,翩然行礼,姿态从容,
“苏姑娘,幸会!”
苏清泞微微一笑,福身垂首,仙资玉骨,
“曹将军,幸会!”
两人身旁的小婢子急的直跳脚,因为里间那个抻着头看的人,眼睛都要射出箭了,
“姑娘,将军催着让您进去呢!!”
曹闯莫名的也觉得自己脊背生寒,便急急告辞了,
“苏姑娘,曹某告辞了!!”
苏清泞得体的简单目送了一下,
“曹将军,慢走!”
苏清泞知道正屋里间有个醋坛子在吃醋,因那酸味都要飘出两里地了。
苏清泞转过身,急急的走进正屋里间,她见程哲禁闭着双眼,面无表情的躺着榻上,生着闷气,就想逗趣一下他,
“程哲哥哥,你怎么不留曹将军吃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