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滚烫的感觉好一会儿才彻底消失。
但孙羽并未发火，反倒早已经习惯和这些老人的相处。
他其实都知道的。
这些老人……几乎都不愿意来养老院。
他们虽然嘴上不说，但孙羽清楚的知道，他们内心最深处都很想要回到家里，体验和家人相处的日子。
纵使每天能清醒的时候不多，但……一秒的相处也就满足了。
但他们也知道，随着年纪加剧，病症加剧，其实他们……早已经成为不堪重负的子女们的负担。
渐渐地，他们也就……嗯，是认命了吧。
“钱老爷子，今天你有点不对劲啊。”
“按照往常你的作息，此刻不是还在午睡才对嘛？”
话音刚落，原本看着孙羽出丑的钱怀德心中还有些高兴，可现在突然就愣住了。
然后眉头紧紧粘连在一起，看起来忧郁极了。
“今天早上，我儿子给我打电话说我二孙子出生了，我……我想抱抱我的乖孙。”
“可是啊……”钱怀德失落的叹了叹气，用手轻轻敲打起腿脚来，惆怅道：“可惜我这不争气的脑子和腿脚，回去了……怕也只是负担。”
“而且，还恐怕会伤到我乖孙呢。”
听到钱怀德的心声，孙羽脑袋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眼前愈发明亮。
这……这不正是系统，呸！自己需要的人才吗？
虽然钱怀德已经七十六了，走路有时候还哆嗦。
但……
应该很好忽悠吧？
而且，不是有这么一个说法嘛，人一旦上了年纪便越加相信神仙鬼怪一类的传说。
于是，他干脆的忽悠起来：“钱老爷子身在养老院，心却在家中？假设，哪天我离开这了，老爷子你还习惯吗？”
这句话对钱怀德可谓晴天霹雳！
脑袋瓜顿时就懵了。
“小孙子，你说……你要离开了？”
不给孙羽回答的机会，小心把茶壶推到他面前，“你可千万别离开啊，小孙子要是走了，这养老院我待着还有什么意思？”
“以后啊，老头子一定不烫着小孙子了。”
若是以往，说不定孙羽就心软念叨起宽慰的话了，但此刻……抱歉，他绝对不妥协。
“钱老爷子，您觉得在养老院待着能有什么前途？我找到了一处更加适合老年人的地方，小孙子敢拍胸口给你保证，只要你去待上一段时间，保证回来的时候，子女决然不会再把你当成累赘。”
钱德伟心中一震，神情激动坏了。
拖着不算麻利的腿脚，硬是强撑站起，一把抓住孙羽的双手，忍不住问道：“我都这把岁数了，竟然还能不是累赘？”
能让自己不成为负担，钱怀德感觉……自己的脑子在这一刻都好使了。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孙羽不放。
几息时间过去，孙羽的嘴就像被谁强堵着一样，一字不谈。
这可把钱怀德气坏了，“小孙子，你千万别吊着老头子胃口啊，快给老头子说说，这是什么地方？”
孙羽摇了摇头道：“所谓百因必有果，凡事讲究因果。”
“钱老爷子，你可知道你的子女为何要把你送到养老院？”
“不外乎就是嫌弃你们腿脚不便，或者说有老年痴呆，嫌弃你们麻烦。”
钱怀德连连点头。
孙羽这话虽然不入耳，但所言也的确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生老病死，天理循环。
自己年轻的时候何尝又不是这样对待自己父母的。
这……只是因果罢了。
然而，孙羽又紧接着说道：“如果钱老爷子是因为这个的话，不要怕！我知道一处地方，它叫夕阳大学，在那，有着全世界最为优秀的医疗团队。”
觉得哪里不对，大脑飞速运作，又接着道：“还有最优质的教育团队！”
“只要你加入，在那治疗身体的同时，还能帮助学习知识，甚至提高记忆力也非难事，哪怕倒背圆周率后五百位也是信手捏来！”
“那里的医疗团队还有着一套完善的强身训练，只要你学习了，健步如飞只是小菜，返老还童，也可能成为现实。”
“然而，最重要的是，那里有着上百位有些风韵的老奶奶，只要你加入，绝对能让你焕发第二春！”
“小孙子能给你保证，只要你去待上一段时间，你的子女们一定会跪在地上求你回家。”
“……”
为了完成任务，孙羽此刻也是完全拼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治疗、强身、乃至是老奶奶，这统统都是鬼话。
但是，修行之道不能让人健全、年延益寿吗？
一旦年轻了，到了广场上，会不会成为老奶奶讨论的焦点？
所以嘛，孙羽没有骗人，只是以另一种方式讲述了事实而已。
时间流逝，随着他大声喧哗，口若悬河。
周围路过的老头子们全都被吆喝过来。
听到孙羽的讲述，一群老头子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这里面，后来者朱不然第一个表示了怀疑：“小孙，虽然我们年纪是大点，但也知道圆周率倒背是不可能的事啊。”
“而且，返老还童只是奢望，没人成功过啊。”
其他老人纷纷点头。
没错。
他们是老了，偶尔还神志不清。
但不代表他们真就傻到听信这番鬼话连篇吧？
开玩笑，还上百位老奶奶，这种场景，就是做梦都没梦见过……
尽吹牛批！
孙羽刚想解释，钱怀德又盘着茶壶说道起来：“小孙子，你这尽说些骗人的话，但……你说的夕阳大学，听起来是比养老院要好些啊。”
“大学该有各类社团活动吧？这不比天天呆在养老院傻不拉几强多了？”
钱怀德分析了一番，惹来其他老人纷纷点头。
“说的好！劳资才不想在这养老院荒度余生，劳资要上夕阳大学！”
“没错！养老院没出息，我也要上夕阳大学！”
老人们互相吹喊。
可大家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世界虽大，可哪曾听过专门给老年人开设的大学？
“小孙，这夕阳大学在什么地方啊？”
“我待会就要给我家孩子打个电话，商量下这件事。”
“……”
老人们七嘴八舌把孙羽围堵起来。
孙羽只是尴尬的一愣。
自己明明是说修行啊？！
天花乱坠的修辞口语怎么到了他们这理解成了夕阳大学？
感情刚刚后面的话都多余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