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晏半天不说话，心里却在想难道是明熙良心发现，不忍心把师父一个人丢在深山里，终于决定把他接出去大显身手了吗？
所以，明熙才会突然这么问他，为的是探探他的口风？
齐晏想了想，沉吟道：“若是真有那么一时，出山也无妨。”
然而他根本不知道系统就没想到过这一层。
一听他说完，系统的表情就显得没那么高兴了。甚至透露出几分悲哀。
齐晏细细观察着徒弟的神情，疑惑起来：怎么自己都这么说了，她还不高兴呢？难道……她其实是不希望自己出山？
齐晏想到这里，瞬间就不开心了。
“那……师父会出山了？”
齐晏看她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语气也没那么友好了：“是。”
果不其然，系统扁着嘴，神情忧郁：那这样，我岂不是要和师父站到对立面了？
系统不知道的是，在她回来之前就已经有人来过了，并且很是真诚地邀请他去做军师。理由也是说还天下一个太平。
那时候齐晏差点就心动了，要不是想着没良心的徒弟明熙可能会回来，他也许老早就已经跟着那个使者离开了。
结果啊结果，这个没良心的徒弟居然是想他别出门！
岂可修哇！
两个人各怀心事，系统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中，没注意到齐晏的不对劲。
也没察觉到他的不高兴。
师徒俩就这样谁也没再跟谁说话，竟然都没发觉对方的真正想法。
总之，等到第二天系统准备离开的时候。
她摆着个生死离别的表情，整得齐晏差点以为两个人很快就要阴阳相隔了似的。
心里的气早已经少了许多，只是更加迷惑了。
所以，明熙到底是希望自己出山呢，还是不出山呢？
之前那个使者说过还会再来，并且决定效仿高祖三顾茅庐，一定要用真心实意来打动他。
可是，他一个使臣，跟高祖没得比呀？
估计是因为之前没成功拉拢到北宁王，导致了后续的那些本来可以避免的麻烦事，皇甫少凉这一次变得很有耐心。
希望使者能以一次又一次的上门拜访拉拢到人才。
对于真正有用处的人才，皇甫少凉难得没有那么自负，也听了手底下人的建议，没有给人甩个“爱来不来”的表情。
态度也很谦卑恭敬，至少让人看了不至于产生恶感。齐晏不是个特别注重这一方面的细节的人。
所以说，在下一次那使者来，他说不定就真的要出山了。
可惜系统并不知道这些。也没真正将之前的想法付诸行动，打算要自己去拉拢齐晏。
她心里下意识地觉得，齐晏只会被原定剧情的天选之子打动，最终被皇甫少凉纳入麾下。
她以为自己能做的，就是尽量去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当初说要聘用师父的想法已经随着时间的冲刷而变得暗淡，主要是她现在当皇帝的想法没那么强烈了。
只要阻止皇甫少凉成就一番事业，功成身退之后谁来当都好。
…………
系统跋涉了好几天，终于回到满朝京都，回到了北宁王府。
她决定收敛心思，不去想其他的事情。然后一心一意地关注着局势变化。
一连过去了几个月，她庆幸地发现齐晏并没有出现在皇甫少凉的队伍中。
虽然被军营里的人知道自己的性别，但她在外同那些官僚们来往时还是男装打扮。
在外人看来，她不过是个长得清秀柔美了些的男人。
当然，这样的形象也会吸引很多官家小姐们的喜爱。甚至有些还还派了人上门议亲。
当媒人坐到了北宁王府的待客厅里，笑眯眯地将某家小姐吹得天花乱坠，就等着她点头应亲的时候。
系统这才觉得，男装或许并不是一直都是通用便捷的。
媒人的好话跟不要钱似的一窝蜂地讲，无一例外都是在说她如何的一表人才，如何的与某家姑娘相配。
听得系统脑瓜子嗡嗡响。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北宁王。
老头子权当没看见系统给他使的眼色，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时不时还跟媒人搭搭话。
仿佛他有的，真的是个义子一般。
好不容易送走了人，系统表情差点失控，她咬着牙朝北宁王道：“义父难道忘了，儿子其实是个女儿身啊？”
让她自己去解决，那就不要捣乱了好吧？刚刚她在疯狂补救，而北宁王跟媒人说的那些，就差让人以为他要同意这门亲事了。
就尼玛邪门！
“女儿身……”北宁王上下看了一眼系统一身男装的打扮，模样的的确确是很俊俏，未免多了几分惋惜，“你要是个男人，那多好。想娶几个媳妇就娶几个。”
“……”敢问你疯了吗？
“——别这么看我呀，我这不是也没同意说要你娶媳妇嘛，只是说说而已，没必要在意。”
北宁王认为，只要没定亲，那就不会成为夫妻；既然不会成为夫妻，说说也不要紧。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平白无故的，我也没想着要骗人家。你的话要是不小心让那媒婆当真了，再去说给那家人听。我怎么办？说开了，岂不是要伤了别人姑娘的心？”
系统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嗯。老头子的茶水还不错。
北宁王对她这囫囵吞枣，不懂细品的模样看得心疼：不会享受！
即使听了系统的话他也没往心里去，便是啧啧两声道：
“不成想，你还会在意别的姑娘的心思？——实在不行，你就对外宣称自己有龙阳之好，是断袖不就好了？这样绝对没有哪家姑娘还会来，你不也清净了？”
说到后面，北宁王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
“……”
老头子尽出馊主意！
也难为北宁王一个老头子，这把年纪了没什么斗志，就连军营也没怎么管了。
自从迁到帝都的北宁王府之后就懒得回去，每天就是过着喝喝茶听听小曲儿，再逗逗鸟什么的养老生活。
妥妥的一个甩手掌柜。
久而久之，也懒得动脑筋去想七想八，思考问题都变得简单了。
………
直到后来，系统甚至还被叫进宫里去。
皇帝是在正和宫里见的她，一旁还有个贵妃娘娘陪着。两个人端坐在高位，一股子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模样。
宫殿装饰得富丽堂皇，从里到外都充斥着奢靡。不管是什么用具，总要最好的，最珍贵的。
她面对皇帝和贵妃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行过了礼之后就面无表情地站着不动，等着皇帝和贵妃开口。
贵妃利锐地上下打量她，然后同皇帝换了个眼神。这才懒洋洋地用手指轻敲桌面，雍容华贵地开口：“果真是个翩翩少年郎。”
系统低垂着眉眼，沉声道：“贵妃娘娘谬赞了。”
“既然是北宁王的义子，那么任何夸奖都不为过。本宫可是很看好你为家国效力，建功立业呢。”
贵妃语调轻柔，媚眼如丝，发髻插满了翠珠步摇，妆容精致。活脱脱一个绝世美人，也难怪皇帝如此宠爱她。
她身着正红色宫装——整个宫里也只有她才敢不顾别人议论，穿上本该是皇后应该穿的颜色。
系统听了她的话沉默不语，心里暗自冷笑。都能因为一时不快把之前的北宁王世子杀了，现在又对着她说这种话，真当所有人都没记忆的呢？
贵妃也没在意她的沉默，微眯着眼不知道打了什么算盘，一边的皇帝除了刚开始说个“免礼”以外就一直都在当个背景板。
“明公子可有婚娶？”
系统怔了一下：“未曾。”
难道这两位也听了最近发生的那些事，现在准备给她赐婚来了？那她等下该怎么拒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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