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江山起床时还觉得脑袋有点晕乎乎的，系统的声音在他脑海中絮絮聒聒，跟个老妈子似的让他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

此外，还罗列了喝酒的坏处，只求让他永远印在脑海中。

“哦，对了。等下风和洵会派人来叫你，给你送衣服。”

“送衣服？我穿这个不就好了吗？”江山看了看身上的月白色男装，感觉很满意。

这可是他选出来的，最有排面的衣服了。

“诶诶，人家送你就穿嘛，你只是个小小门客，有什么资格说‘不’呢？”系统颇为欢快的声音让江山觉得有点不对劲。

话说回来，往常这系统说话不仅带着明显的机械音，而且还只会幸灾乐祸。怎么这会却感觉她好像多了点“喜悦”的情绪，那种机械感似乎被弱化了？

不等他多想，门被敲开了。

风和洵果然让人送了衣服来，而且……还是女装？！

面对他疑惑不解的神情，小莹笑盈盈地为他解答：“主子已经说了，您不是作为门客的身份与他一同进宫，所以请姑娘更衣。”

“不是门客？那是什么？”

小莹却没再继续说话了。

无法，江山只能试着问脑海中的系统。然而一直到他梳妆完毕，坐上马车，这系统都没回应。

待进宫后，系统才从装死的状态脱离出来，语气幽幽：“宿主你想啊，门客哪有资格陪同皇子参加宫宴呢？”

“所以我现在的身份是？”

系统避而不答，把作壁上观贯彻到底：“嘿嘿，你等下不就知道了？”

听着这么一句话，江山有种想扭头就走的冲动。主要还是他已经不太相信系统说的“没什么大事”了。并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宫宴绝不会太平。

皇宫富丽堂皇，每一处建筑设计都费尽了心思。然而明明是这样富丽堂皇的地方，江山平白感到寒凉不已。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一旁的风和洵见状，握住了江山的手，柔声道：“冷吗？是不是穿得少了？”

江山的手突然被包裹入温暖的掌心，第一反应就是抽手出来，然而没抽动。对方甚至握得更紧了。

想不到风和洵这个病秧子力气还挺大？

察觉到江山惊疑的目光，风和洵压低了音量：“别动。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和我一同去拜见父皇母后。绝不能让人察觉出不对劲。”

江山听到“任务”二字，瞬间不挣扎了，用同样小的音量说：“属下明白了。”

“……从现在起，不要自称属下。就按你原本的来。”

江山迟疑了一会，神情认真：“……好。属……我保证完成任务！”

两人同去偏殿见了帝后。

还好系统在他脑海中给他恶补了下礼仪，等他真正做出那个动作的时候倒也十分标准。

陛下说了“免礼”后，两人从地上起身。

这时候，江山明显察觉到有道不加掩饰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这目光来自于皇后。她好像不太喜欢自己的样子，目光上下扫视他，带着明显的挑剔。

江山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有的时候，感官太过敏锐也不好。

风和洵牵着他的手就坐，皇后的目光如炬，盯着两人的手。江山不动声色地抽离自己的手，那目光才消失。

陛下似乎有什么事要跟风和洵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风和洵。后者便起身，附在江山耳旁道：“别怕，母后不会为难你。”

父子俩离开偏殿正厅，进了内室。

虽然风和洵这么说了，但皇后这架势真不像是“好说话”的类型啊。

气氛安静了好一会，江山如坐针毡。

皇后睨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女名叫骆之于。”

不管内心如何翻滚，江山面上端的是一副波澜不惊，不卑不亢的模样。

“宿主！要不要我给你的脸下个定身咒？这样你就可以一直保持面瘫啦！”系统在他脑海中幸灾乐祸。

江山：“……”你够了啊！

“我谢谢你哦。”

皇后端起茶盏，优雅地吹着气，继续问：“洛知鱼。名字不错。年纪几许？”

“……虚岁十七。”

“洛姑娘是何出身？”

“……清水郡洛氏。”还好还好，为了让他的身份变合理，风和洵很人性化地又细化了背景。

“清水郡啊——似乎并非什么富庶之地，也未曾听过有何显贵望族。”

不对劲，这话不对劲。

就算江山再迟钝，也终于察觉出异样了。比如说他现在扮演的身份——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不被看好的儿媳妇！

如果他真的是清水郡洛氏，估计听到这话还以为是在排挤他。得亏他不是，甚至都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本宫也曾去过清水郡。或许你也听过，当年皇室动乱，本宫被迫出离，在无濯寺诞下曦儿。前去无濯寺的路上途径清水郡，当时所见之景，可谓是民生凋敝。后来前朝稳定，本宫与曦儿一同回了这皇城，却也派了人去清水郡帮扶。”皇后脸上露出几分怀念，语气感慨，“——近年来，清水郡状况好些了吧？”

江山有点不明白她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些，但依旧应声道：“是，多亏有娘娘。清水郡一众都十分感念娘娘。”

皇后轻轻摇了下头，看不出什么情绪：“不，是本宫要感谢清水郡。若不是有无濯寺，本宫必然不能安安稳稳地生下曦儿。”

“……”

皇后为啥要跟他多次提起风和曦呢？他们可是见都没见过。

又听皇后说了些家常话，风和洵也跟陛下说完话回来了。

他走到皇后面前拱手道：“母后，儿臣先行告退了。”

江山见状，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行了一礼。

皇后只是摆摆手道：“去吧，正好，也带洛姑娘认认人。”

“是。”

从偏殿出来，江山总算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要是皇后再继续跟他聊下去，他的万能笑脸也得僵了。

“怎么，跟母后聊得如何？”

“……”江山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殿下，属……我只能说已经尽力了。”

“做的不错了。母后为人宽厚，既然已经说了让本殿带你认人，那自然是过关了。”风和洵心情不错，“走吧，去前厅坐着等。”

“嗯——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皇后娘娘一直跟我提起殿下那位皇弟风和曦。殿下有什么头绪吗？”

风和洵语气随意：“不必在意，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江山便不再言语。自己本来就只是风和洵的一个不起眼的门客，他又是被系统认证过的男主，自然是能越少掺和他的事越好。

宫宴与昨晚不同，这一次是真的只有皇室的人才会参加。所以场地也比昨天要小。

皇室人多，江山被风和洵带着认人。

每走进来一个人，风和洵便凑到他耳边说一下身份。江山起初很不适应这样，但要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都没精力分心去关注这点不适。

江山其实有点不理解，他都只是来完成任务的，为什么皇后说什么，他还真就得去做啊？这种事不是搪塞一下就好了吗？

风和洵给出的解释是“记住这些皇室的人，以后的任务会有用到的地方”。但江山想的是——

为什么以后还有这种任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