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找民女有何事？”系统先一步开口，打破了这沉默。
马车缓缓前行，车内暖烘烘的，正在闭目的少年听了她的话便睁开眼，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看。
风和曦不答反问：“你是谁？”
系统一愣，随即疑惑道：“民女名洛之于……”
“……洛之于——”风和曦目光冷冷，而后却露出了个笑，“是啊，你是洛之于。”
系统保持沉默。车内的气氛一度压抑而尴尬。
风和曦闭了闭眼，看起来有些疲倦，明明该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却显得有些颓丧。这让系统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这仅仅只是一瞬，他便立刻恢复了冷漠疏离的模样，语气轻轻的：“你不是他。”
“……”
“你不是江山。”
“……”
“他……他走了是不是？”
系统沉默：“……”
“呵，我早就知道的，那家伙迟早会离开。”风和曦冷笑了声，看向系统的目光毫不掩饰探究，“你既不是江三小姐，也不是他，所以你是从哪里来的？又是怎么攀上的我那行事怪异的皇兄的？”
系统强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马甲：“……殿下说笑了。民女自然是清水郡来的，也是在三殿下回京路上遇见的。当时还是三殿下出手救了民女……”
“哈？像风和洵那样的人，竟然会多管闲事？”
风和曦毫不客气地贬低自己亲皇兄，也不知道是不是料定了系统不会把这些话传到风和洵耳朵里，又或者是就算被风和洵知道了也无所谓。
系统保持沉默。
这个时候，她忽然很想把江山拉回来，自己重新挂到后台去做个看热闹的普普通通的系统。
这时候，车外响起了冷面少年没有起伏的声音：“主子，三皇子的马车在前方拦住了路。”
紧接着没等风和曦说话，便又插入了一道含着些许冷意的男音：“七弟，擅自带走他人未婚妻可不好。”
系统听到这声音，赶紧与风和曦告辞，然后下了车，直奔前面的马车而去。
在她离开之时，耳畔似乎听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声音，它轻得仿佛要被揉碎在风中：“……他会回来吗？”
系统不由得顿了顿，才又继续前行。
风和曦同样走出马车，站在车头处目送她离去，等人上了对面的马车，才将目光转向盯着他看的风和洵：“本殿只是看洛姑娘站在风雪中，才想着送她一程，岂料却叫皇兄误会了。实在抱歉。”
这一番话，风和曦说得客气，语气中却没有几分抱歉的真诚。
风和洵懒得搭理他，收回目光，只待系统坐好后便调转车头离去。
风和曦依旧站在车头看着他们离去，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视野中渐行渐远的马车慢慢化为一个小点，最后消失在雪幕中。
“主子……”冷面少年的话终于带上了些担忧。
风和曦收回目光，转身重新进了马车，语气听不出情绪：“嗯，回去吧。”
…………
不知道是不是那句“未婚妻”的问题，此刻的系统浑身难受，就好像自己偷偷幽会他人还不小心被正主抓包了。
风和洵冷着脸不说话，看上去很不高兴。
系统几次想打破这尴尬的气氛都没那个勇气。真是奇了怪了，明明都没什么，怎么就让人这么在意呢？
最后还是风和洵自己开口了：“以后不要自己单独去见老七。”
系统赶紧点头：“属下明白！”
“……”风和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再次纠正，“以后不要自称属下，记住了。若是让人抓到不对劲，就是你任务的失职。”
“我明白了！”系统依旧点头。
正好，她也不想这么说话。上帝视角惯了，切换成第一人称还稍微有点改不过来。如果不是实在不行，她甚至就直接叫人名字了。
“老七都跟你聊了什么？”
“嗯……没什么，就是——问我从哪里来的。”
“那你如何回答的？”
“我自然是说从清水郡来的。”
“没别的了？”
“嗯……应该是没了吧。”
见系统不愿多说，风和洵也就没多问。
只是回程的路上实在无聊，系统又自动找起了话题：“风……殿下，明光公主与七皇子关系好吗？”
在她所知，这两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自然风和曦也不可能会亲自抽空去探望人家。所以说风和曦出现在公主府是一件没有理由的事。
当然，在现在看来，兴许是刻意想去确认这具身体还是不是江山这件事。可是仔细想想，两人的对话虽说客气，但公主对风和曦的态度似乎很好，言语间还有几分关心。
“或许吧。”风和洵神情平淡，并不关心，“本殿不常在皇都，其他人关系如何与我无关。”
“……你似乎，对七皇子有意见？”
一说到这个，风和洵便笑了下：“觊觎自己皇兄的未婚妻，是个人都该有意见。”
系统哑然，只得干巴巴道：“我不是说这个……”
“哦？你关心他？”风和洵的眼神变了。
“不不，不是！——我只是好奇，明明你们是同胞兄弟，关系却不太好的样子……”
当然了，也不排除风和洵因为自己的储君之位被占了，所以心有不甘。但是——系统总觉得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风和洵眼中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是不太好。兄弟又如何呢？正因为是同胞，所以才各自看不上对方——我瞧不上他的做派，他自然也看不上我的作风。”
“……”
“还有一点，老七这人行事乖张，极端又疯魔。别人不知道，只看得见他那温文尔雅公正无私的表象。——但不用多说，他最后定然会被自己反噬。”
风和洵说到这里，玩味地笑了笑：“说不定，他还不如我这病秧子命长呢。”
系统无言以对。
这亲兄弟只在外人面前维持着相对和谐的态度，私下里互相看不起对方的行事风格。这样的关系真是头一回见。
但是不得不说，他们都还挺了解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