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噬魂锢魄
塞维里在图书馆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找到了赫敏。
期末考试很快就要来临，赫敏面前堆满了书，她闷不吭声地复习着笔记，塞维里站在她面前也当没看见。“赫敏，我找你有事。”赫敏硬声道，“我在复习，没时间。”
塞维里皱了皱眉，她覆上赫敏写字的右手，赫敏僵住了，涩声道，“你不去和你的斯莱特林朋友在一起，来找我干什么？”“相比之下，你更重要。”塞维里平静道，“可以借我半个小时的时间吗？”
塞维里每次来借书的时候都很礼貌，她向平斯夫人提供了几个保养书籍的方案，深受平斯夫人的喜爱，她和赫敏说话的时候，平斯夫人睁只眼闭只眼地从旁边路过，“想聊天的话可以在外面聊。”
她们离开了图书馆走到走廊上，塞维里拉着赫敏来到一面墙后的小小空间坐下。赫敏抿着嘴，硬邦邦道，“你要问什么，首席大人。”塞维里蹙眉看她，“你又哭了。”赫敏瞪了她一眼开始狡辩，“我才没有，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爱哭鬼吗？”可不是嘛，塞维里心想。
“禁林的事情我听德拉科讲了，看来是有人想通过独角兽的血来延缓自己的生命。”塞维里沉声说，“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理智对待这件事，不管是谁干的，对你们来说都很危险。”
赫敏冷淡地抱着胳膊道，“我现在哪有精力再管闲事，格兰芬多已经为我的错误而扣了五十分了，我现在哪还敢强出头？”走廊里传来了几个学生的脚步声和欢笑声，狭小空间里的二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难道就因为扣分，你就不积极发言了吗？这不像你，赫敏。说实话，如果你在课上积极发言，德拉科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机会给学院加分。”塞维里分析现状，“等你把分数都加了回来，那些笨蛋自然就会改变态度。”赫敏就那么看着她，眼中闪着泪光，塞维里的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积极又能怎么样，他们只会觉得我在引人注意，除了哈利和罗恩，还有谁会愿意接受我喜欢我呢？”“我愿意。”塞维里坚定道，炯炯有神地看着赫敏，“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最善良的女孩，我为我能够认识你而感到庆幸以及荣幸。”赫敏只觉得脸上一热，“我？我只是有一点小聪明罢了。”塞维里轻轻抓住她的两只手，声音里透着温柔，“小聪明也很好。”
赫敏有些害羞地抽出手，“你真的是……”她低声道，“我也很庆幸我能够认识你，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塞维里。说实话，在对角巷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觉得我们很有缘，就像……我们以前就认识，我从来不会问一个陌生人能不能在假期写信。”塞维里摸了摸下巴，“是吗？那一定是我看起来太优秀了，你想和我交朋友。”
赫敏没有告诉塞维里的是，当时她看着那只懒懒地窝在笼子里的姜黄色大猫，也有同样的感觉。也许克鲁克山和塞维里都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
“现在心情好点了吗？”塞维里笑着问她，“好多了。”赫敏凑近拥抱了她一下，“谢谢你，塞维里。”她说话时的热气扑向了塞维里的耳边，让她心神一晃。“我要回图书馆了，下次见。”塞维里静静地待在这个小空间里，克鲁克山轻巧地跳了进来，“喵。”
“你最近有观察罗恩的那只老鼠吗？”塞维里淡淡道，克鲁克山的尾巴晃了一下。“也别打草惊蛇，万一被他察觉了可就不好了。”克鲁克山金色的瞳孔泛着光，它轻轻蹭着塞维里，“你在撒娇吗克鲁克山？”克鲁克山喵喵叫着，用尾巴抽她。
塞维里有些无语，她轻轻捏着克鲁克山的尾巴尖，“你很喜欢我吗？”克鲁克山端坐在她腿边，歪了下头。“呵……赫敏呢？”喜欢我吗？克鲁克山突然挠她的腿，更大声地叫着。“喜欢？”塞维里怔了一下，“你还真是只聪明的猫。”
“哦吼，斯莱特林的波特女孩藏在这个小小的地方干嘛呢？”皮皮鬼拿着装有蓝色墨水的气球，“来和伟大的皮皮鬼大人玩耍吧～”塞维里懒懒地靠在石墙上，“皮皮鬼，你是没有别的玩耍对象了吗？需要我喊巴罗来吗，我很乐意看见他和你友好相处呢。”皮皮鬼脸色一变，谄媚地鞠了一躬，“不用了不用了，打扰波特大人了。”皮皮鬼呲溜一下飞走，嘎嘎笑着飞到其他学生头上扎破了气球，走廊另一头的尖叫声和怒吼声传到了塞维里的耳朵里，她揉了揉眉心。八壹中文網
在接下来的复习周里，哈利和赫敏一边课下学习，一边在课上积极举手发言，在三个星期里加回了一百分。纳威虽然别的课程不好，但斯普劳特教授的草药课他最感兴趣，尽力为格兰芬多加回了三十分。当然，不能只有格兰芬多的分一直在加，斯莱特林也不甘示弱，大家似乎都被激起了胜负欲。
厅堂里的红色沙漏和绿色沙漏里的宝石飞速增长，直到考试的前一天，斯莱特林稳稳地列在第一名，格兰芬多因为之前的失误仍然是四个学院里的倒数。德拉科洋洋得意道，“今年的学院杯又是我们的了。”长桌上的斯莱特林学生难掩喜色，“不要轻敌，你们以为差的分数很多吗？”塞维里摇了摇头，“期末宴会之前都不算拿到了学院杯。”
对于塞维里来说，期末考试真的是太简单了。麦格教授让他们把一只老鼠变成鼻烟盒，弗立维教授让他们用魔咒让一只凤梨踩着踢踏舞的步伐走到桌子的另一边，魔药考试的内容是制作遗忘药水，斯内普在他们身后踱步，哈利和罗恩被吓了一身冷汗，勉强完成了。
最后一门魔法史考完之后，大家欢欣鼓舞地跑到外面的草地上休息玩耍。德拉科悠悠道，“看来这段时间的复习是很有效果的，魔法史的时间和事件我都写出来了。”塞维里从包里抽出一本黑色的书，德拉科好奇地凑过来，被塞维里敲了头。
“你不能看。”塞维里冷淡道，她翻开其中一页，德拉科被布雷司拉走了，他欲言又止，但没说出口。塞维里看着哈利三人好好聊着天，突然跑向禁林方位，眼中蕴起了风暴，她抚上自己的心口，感觉到了魔力正在不断地充盈着她的四肢，甚至躁动了起来，身体边缘的空间竟发生了扭曲。
今天天气很好，几只猫头鹰从空中掠过，黑湖里的巨型章鱼冒了出来懒懒地晒太阳，塞维里靠在树底下，繁茂生长的枝叶严实地挡住了阳光，身上竟感觉到了一丝阴冷，她将书合上，眼中流露出一股决绝的意味。
————————————
“斯内普要偷魔法石！我们必须阻止他！”
“我已经告诉你们很多遍了，斯内普教授不可能去偷魔法石！”塞维里冰冷道，“你们为什么不怀疑别的教授？”“可是我真的听见奇洛被斯内普威胁，就在今天晚上！邓布利多已经被引走了！伏地魔马上就要得到魔法石了！”哈利吼道，“他杀了我们的父母，你不想去阻拦他吗？”
塞维里脸色苍白，“我自然会去阻拦他，但不是现在，哈利，你必须理性对待这件事。”哈利固执道，“再不去伏地魔就要东山再起了，那我早死晚死都一样，我可不想苟活在德思礼家当麻瓜。我必须现在去，你拦不了我，安妮。”赫敏着急地跺脚，“你们小声一点！我们先回去再说。”
塞维里捏紧了手中的魔杖，“别犯傻了，没有人会偷到魔法石！你们当邓布利多的机关是假的吗？”哈利的声音沉了下来，“安妮，我理解你的想法。你要是怕开除，就去找猫头鹰给邓布利多报信吧。”塞维里身体一晃，赫敏担忧地看着她，“哈利，别说了！”
“那么，如你所愿。”塞维里轻声细语道，下一秒便冷冷地转身离去。哈利的伤疤一跳一跳的疼，此刻竟不及心里的痛，“赫敏，罗恩，我们回去拿隐形衣，准备好就出发。”罗恩不解道，“哈利，你为什么要赶她走？”哈利的眼中充满着痛苦，“她不能去，绝对不能去。”
————————————
“去吧，克里斯，邓布利多要回不来，你也别回来了。”克里斯第一次听见主人这么对自己说话，愤怒地啄了她一口，指尖泛出血，塞维里平静道，“早点归来。”克里斯似是有些后悔，它轻轻蹭了一下塞维里，展翅离去，消失在天际边。
塞维里活动了一下筋骨，离开猫头鹰棚。她朝自己施了个幻身咒，朝三楼最右楼梯走去。她走向关着三头犬的那扇门，一声极小的喘息声传进她的耳中，毫不犹豫地往左边挥了下魔杖，“安妮！”德拉科从一副盔甲后面扑到地上，他倒抽一口冷气，“你就不能轻点。”
“你在这干什么？”塞维里皱眉，“快回去找斯内普教授，就说奇洛已经拿到了魔法石，要他赶紧去地下室。”德拉科坚定道，“你不能去。”塞维里一开始因为哈利的话感到愤怒，此刻有些恍然，“你知道哈利要去这个活板门下面，还和他打配合拦着我？”德拉科面色惨白，但依然拦在她面前，“让开德拉科，我要和伏地魔好好见一面。”
“你不能去，你会死的。”德拉科呜咽道，“他很厉害，你怎么可能打得过他呢？等斯内普教授来了……”“即使今天不去见他，我也还是会死，不过早晚的事——抱歉，德拉科。”德拉科被几条极粗的麻绳捆了起来，他惊骇地看着面容沉静的塞维里——无声咒！“你不能去！安妮你别犯傻！”他被塞维里揪起后领藏到了盔甲后面，“速速禁语。”德拉科“呜呜”叫着，“等赫敏上来了会给你解除咒语……谢谢你来拦我，德拉科。”她跨入门内，留下德拉科一人在盔甲后奋力挣扎。
路威朝塞维里怒吼着，口水差点滴到了她身上，魔杖一挥，竖琴开始响了起来，路威昏昏欲睡，塞维里往前跑了几步，毫不犹豫地跳进活板门下，随着一声奇怪的、沉闷的声音，她落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面，魔鬼网开始挤压着她，“火焰熊熊！”她成功落到地上，穿过一条走廊，无数只鸟飞在上空，她冷冷一笑，“霹雳爆炸！”门被轰隆炸开，里面是一面巨大的棋盘，战况惨烈。
赫敏刚好从紫色火焰穿出来，她看见了塞维里，惊叫道，“塞维里！你怎么过来了！”塞维里冷笑一声，“我知道你们是故意把我气走，这种小把戏我还是能看出来的，我先不问你们什么原因——韦斯莱还活着吗？”赫敏迅速跑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脉搏，“没事，他只是昏了过去，我去找麦格教授——”“我把德拉科扔在外面了，你去帮他解咒。”
“那你呢？”“我去找哈利。”“不可能！药水已经被我和哈利喝掉了，你进不去的！”塞维里深深地看了赫敏一眼，赫敏倔强地看着她，“别想了，你进不去，跟我一起去搬救兵救哈利。”
塞维里扑哧一笑，“我亲爱的万事通小姐，你虽能阅览群书，可你能阅的到我的心吗？”赫敏不解地看着她，“别忘了我可是斯莱特林。”她径直走向紫色火焰，在赫敏恐惧的目光下消失了。
“……主人，我抓不住他，我的手——我的手！”奇洛虽然用膝盖把哈利压在地上，他的手却已经放开了哈利的脖子。他正在迷惑地望着自己的手掌——哈利可以看到，那双手像被火烧过一样，又红又肿。
“那么，杀了他！快点，蠢材！”伏地魔尖声高叫。
奇洛举起手，想要施出阿瓦达索命，但哈利比他快很多，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他的面孔。“啊——”奇洛怪叫着滚开了，他的脸孔也在痛苦扭曲着。于是哈利明白了：奇洛是不能碰他的皮肤的！一碰他就会痛得死去活来。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控制住奇洛，让他一直痛着，念不了索命咒。
哈利跳了起来，用尽所有气力抓住奇洛的手臂。奇洛惨叫着要甩掉哈利的手——但同时哈利的头痛也在不断加剧——他已经痛得看不见东西了——只能听到奇洛杀猪般的尖叫和伏地魔不停地咆哮：“杀了他！杀了他！”，还有另一种声音，可能就在哈利自己的头里，叫着：“哈利！”不过这也许是他脑海里的幻觉。他感到自己在下坠，心里却在想：安妮没来真是太好了。
——————————
“伏地魔，好久不见。”塞维里冷冷道，她一踏进房间，就看见了散成粉末的奇洛和昏倒的哈利，一团恶心的黑雾在不停翻涌，凝成了一个丑陋的面孔，“——安妮·波特，贝拉居然没能杀死你？那更好，就让你来承载伏地魔大人的伟大灵魂。”它发出了极其难听的笑声，“冷静，强大的斯莱特林——我们是一路人。”
“我绝不会成为你这样恶心的人，”塞维里冷声道，“伏地魔，你的灵魂已经下地狱了——只有我，才能带斯莱特林走向巅峰。”“愚蠢，自大，你今天就要和你父母一样懦弱地死去！”黑雾发出极其尖利的叫声，朝塞维里扑来，“那也是你先完蛋！噬魂锢魄！”
一道强劲的灰光融进了黑雾中，“就凭你这点魔力，哈哈哈哈——什么？你不可能有这么强的魔力！”伏地魔扭曲着面孔，“你怎么会知道伤害灵魂的黑魔法？！”塞维里只觉手臂震麻，魔杖从手中滑落。
“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你一人能找到永生，伏地魔，你才是最懦弱的那个。”
无数张人脸惨叫哭嚎，从黑雾里往外涌，一些黑烟散了出去，伏地魔尖叫着，“波特！你以为你的灵魂就干净吗！”黑雾膨胀起来又迅速聚集，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穿过了塞维里的身体，往地下室外逃去，“我们会再见面的……”
“咳——”塞维里狠狠地撞在了楼阶上，她吐出一口混杂着不明物体的黑血，无力地躺在楼阶上。“伏地魔！”一个威严的声音染上了怒火，是邓布利多，塞维里模糊地想着。
她的脑中突然涌过了一些光怪陆离的画面：灼热燃烧的黑火、如羽毛般散落的飞雪、黛西垂下的手、喷溅到脸上的——喉咙里咕咕冒着的血、哈利的灿烂笑脸、厄里斯魔镜里并排站着的二人……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要钻出皮肤，脑袋似乎要炸开，两眼阵阵发黑。胸口处尖锐地疼着，她极快地喘了几下，喉咙咯咯作响，随后化成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耳朵、眼睛、鼻子似乎都有液体争先恐后地朝外流出，她的腰背狠狠弓起，似要把脊柱给凹断。
“安妮！”
耳边的铮鸣、凄厉的惨叫、猖狂的笑声和怒吼声交杂在一起，她的眼前被一片红色覆盖，鼻间充满了铁锈味，嗓子里有火在烧，皮肤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渗血。
我的灵魂干不干净，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果然，还是被反噬了吗。
不管今天有没有对上伏地魔，魔力都是要控制不住的——多么霸道，这或许就是活下来的代价吧。
那当时是怎么活下来的呢？厉火咒，她又不是真金不怕火炼。
塞维里漫无思绪地想着，她似乎身处在一片白茫茫的雾中，全身都有一种懒懒的松散感，柔软的风拂过她的脸。塞维里开始觉得自己不再痛苦，灵魂似没入了寂静之中。耳边似乎响起了哀鸣，她没有任何感觉地想着，是克里斯吗？
自己的宠物怕是也看不起自己的主人——作为一名巫师，控制不住自己强大的魔力，真的是活得太失败了。
真可惜啊，没能看到哈利干掉伏地魔，不过就算没了她，他依旧能独当一面——没了她，这个世界还是一样在转，伏地魔终究会死，哈利会回归平静安宁的日子，娶妻生子——也不知道赫敏最后还会不会嫁给那个韦斯莱。
真是有些不甘，阻止不了邓布利多的死亡，阻止不了斯内普的死亡，阻止不了小天狼星的死亡——她还没见过她的教父，应该早点抓住彼得替他平反的。
伏地魔好像说的是贝拉放的厉火咒，这个女人竟是如此偏执地诚服于伏地魔。
这是她第二次死了，那她会去哪里呢？
……也许哪都去不了吧，一个人怎么能活三次呢？对别人多不公平。
所以啊……千万别为了我的离去而伤心……哈利，赫敏，德拉科，潘西……
“塞维里！”“安妮！”“波特!”好多人在喊塞维里的名字，那些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塞维里的知觉慢慢消失，连想也做不到了。
世界归于一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