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刚刚发生了何事?”
原来是询问这个!戚白鹿顿时放下心来,她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娓娓道来,条理清楚,不偏不倚:“长公主便要罚秋叶姑娘二十个板子,秋叶姑娘不服,后又跪下求饶,再接着奴婢边看到秋叶姑娘倒在了血泊中。”
“你是说,长公主因嫉妒秋叶一怒之下杀了她是吗?”章塍若有所思。
“回殿下,奴婢不知,奴婢只是说了自己看到的事情,至于其他的,奴婢不敢妄加揣测!”戚白鹿强调着。
“无妨,在此稍候片刻,待人到齐后,将你看到的原原本本讲出来就好!”章塍挥了挥手示意戚白鹿退下。
“是!殿下!”戚白鹿行礼后退到大堂一边,安静地等待着。
章锦动弹不得,却仍旧不肯停歇一会儿,她不停咒骂着魏泰,然而魏泰站在那里却岿然不动,似乎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如果能忽略他越来越黑的脸的话。
太子殿下明明可以直接点她哑穴,却偏偏毫无动作,明明也该请魏泰入座了,也偏偏没有反应,就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章锦的吵闹和魏泰的尴尬一样。
那秋叶依旧倒在血泊里,没有人去在意,估计是想等官府的人到了之后让官府的人直接处理吧
而昨夜还和秋叶一夜荒唐的魏泰,此刻却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不免让戚白鹿替她心凉,这世上有多少女子,和秋叶一样,活着的时候卑微到尘埃里,就连死亡都是带着目的的,要被活着的人榨干身上的最后一丝价值才能结束这一世悲苦的行程。
李威的动作很快,一炷香不到,魏府就热闹了起来,首先进来的是刑部尚书姜涛,大概是京城水土养人吧,这姜涛也生了一副好相貌,有棱有角的脸庞透露着一丝冷峻,小麦色的皮肤,健康有力的体魄,浓密的眉毛微微上扬,眼神刚毅,嘴唇微微抿着,一副正气浩然,诸邪尽灭的气势!
“见过太子殿下!”姜涛向章塍行礼之后又面向魏泰简单打了声招呼:“魏大人!”
“敢问殿下,此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否详细告知下官?”姜涛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女子,和保持着一个怪异姿势仪态尽失的长公主,直觉很不好。
戚白鹿在章塍的示意下又将话重复了一遍,说完后便告退准备开溜,不想还未走到门口便被李威拦了下来。
“劳烦姑娘稍等片刻,待事情处理完后再离开。”李威语气还算客气。
“奴婢已经将自己看到的全盘告知诸位,再多的奴婢也不知情,在这里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奴婢还有活计要做,就先告退了。”戚白鹿找完借口就想绕过李威离开。
“哎!”李威连忙伸手去拦:“抱歉,殿下有令,暂时不能放姑娘离开,请姑娘海涵!”
戚白鹿看着挡在自己胸前的剑,很想掰断拿着剑的那只手,她强自安奈住那种冲动,对着李威微微一笑:“好!”
我记住你了!
没办法,戚白鹿只能找了一个角落,乖乖地当一个小透明。
她默默看戏就好,千万别有人注意到她。
“魏大人!长公主这是?”姜涛看着疯癫的章锦,面有疑惑。
“哎,自从刺死了秋月之后就成了这样了!大概是良心有愧,受了惊吓吧!”魏泰装模作样道。
“可有请御医诊治?”
“那是自然,第一时间便派人去了宫里,想必此时也快到了。”魏泰冷哼一声。
“魏大人?可知死者是何身份?”姜涛没放在心上,继续询问魏泰。
也难怪他有此疑问,方才听人讲述,此女似乎只是个奴婢,虽说先帝在世时,对我朝律法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并加大执行力度和监督责任,让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只是说说而已。
其中对奴籍人员律法也作出了规定,主家不得无故打杀奴隶,即使奴隶犯了错误,主家打杀奴婢也是需要上报官府批准的。
但是那些规定也都已经是旧黄历了,自从当朝皇帝登基后,那些先帝时期改革的律法就等同虚设,一些权贵世家打杀了奴隶也多的是隐瞒的办法,要不是毁尸灭迹,要不就伪装成意外。
所以像今天这样直接报官的例子真的是屈指可数,更何况有杀人嫌疑的人还是当朝长公主,陛下的胞姐,所以他才认为,难不成死者还有其他什么尊贵的身份,竟然值得太子殿下大义灭亲,亲自派人去通知他过来。
“实不相瞒,此人算是魏某的半个恩人,前些日子沧州水患,魏某奉旨押送赈灾款,不料竟与大部队走散,途中又遇山贼劫道,幸得一对夫妻相助,魏某这才得以侥幸保全性命。
可惜啊,那对夫妻最后还是重伤身亡了,临死之前托我照顾她们的独女,魏某赈灾结束回京时,特意派人去将那女子接了过来,想着以后定要保她安稳一生,以报其父母以命相护之恩!”
说着魏泰竟然老泪纵横:“谁曾想,到头来,竟然是我害死了她!如果我不带她回来,也不会惹得夫人嫉妒,白白丢了性命!”
姜涛听着这番情真意切的说辞,不置可否,他接过下属呈上来的凶器,继续问:“魏大人,这匕首你可熟识?”
“姜大人,这是陛下御赐之物,夫人特别喜欢,几乎从不离身的。”魏泰说完后便吩咐道:“张管家!去把夫人库房的名册拿过来让姜大人过目!”
那张管家领命离去,而这个时候,门口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史院使,快些呀!长公主的病可耽搁不得!”
众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门口,一位面红齿白的公公进门直奔章塍而去:“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李公公请起,父皇可有旨意?”章塍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