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害你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看着魏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章塍知道他怕是猜到什么了,但就算是暴露了,他依旧一副淡然模样。
“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还是说自己谋划的成果没人分享,来这里和我炫耀自己有多成功?或者,也是和你老子一样,来我这里套话的?”魏泰仿佛认命般,了无生机。
“都不是!你忘了吗?我曾答应过你,会保令千金安然无恙,如今,我来兑现承诺了!”章塍平静地说道。
他自怀里掏出一枚符牌,往魏泰眼前一竖,让他能看清楚,温和地说道:“我知道令千金从始至终都是无辜的,这是我帮她安排的新身份,文书也已经交给她了,等出去之后,她就是全新的一个人,本宫也会在暗中护她一世无虞的!你尽可放心!”
说着话,章塍侧身一摆手,从一旁走出来三个人,李威带着戚白鹿和魏月走上前来。
章塍也不去看魏泰的反应,直接将手中的符牌交给了魏月,并柔声道:“小林姑娘,魏姑娘,我还有些公事要和魏大人相商,我让李威先带你们去一旁坐坐,歇歇脚、喝喝茶,可好?”
魏月接过符牌,看了看戚白鹿,见她轻轻点头,便也答应了,离开之前,她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魏泰,那一眼,复杂至极,但更多的还是恨意。
等三人重新离开以后,章塍这才看向魏泰。却发现,受了那么严重的伤都没有求饶,没有屈服的一个人,此时却两眼通红,神情悲伤,不消片刻,便泪如雨下,失声痛哭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章塍等他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才出声问道:“我答应魏大人的已经做到了,不知道魏大人所说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又要如何表示?”
这是让他也该兑现承诺了。
魏泰此时已经完全没了脾气。他在这世上唯一在意的也只有魏月了,他可以去死,哪怕魏府里的所有人都被砍头了,他都能不在意,可唯独魏月不行!
“太子殿下想要知道什么?尽可问!罪臣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魏泰的态度也悄然转变。
这一切却也都在章塍的预料之中,他并没有过分惊喜,只是问道:“那本账册上写的买家(翎)是谁?”
“只是一个江湖中人,雁南山庄的燕南天,殿下可听说过?那(翎)便是燕南天的其中一个义子燕费翎。”魏泰有一说一,说完之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殿下别看罪臣罪大恶极,但做人最基本的底线还是有的,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将兵器卖给他国,做那人人唾弃的卖国贼!”
“好!第二个问题,你卧房地底下的冰窖门上面有一个繁杂的花纹,那花纹是从何处所得?”为何他曾经会在她母亲的遗物里见过?
“轰!”地一声巨响,在魏泰脑中炸了开来!他问的这样平静,那么那扇门他是否没有打开?魏泰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然而章塍却没有给他自欺欺人的机会,他就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很平常地补充道:“至于在那扇门后面发现的两具尸体,本宫已经答应魏姑娘会帮忙安排好她们的后事,尽快让她们入土为安,魏大人也别担心了!”
“也罢!也罢!”魏泰叹息道。他都要死了,她们也等不到那一天了!都是命啊!这样也好!这样他们就可以在另一个世界重逢了!
“那花纹是亡妻江氏在一处古书上所得。”魏泰也没有隐瞒,只是如今想来,只怕那本古书就是皇上所说的神机图了吧,可惜,他也只见过那么一次。
“那江氏可与先母有所交集?”章塍追问。
魏泰脸色不好,显然是又想起了往事,语气沉沉道:“不错!”
章塍闻言,大致有了思路。
他接着又问了第三个问题:“关于我母后的死,还有我外祖父一家的死,你知道多少?这其中,我的父皇还有现任皇后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都说她母亲的死不简单,当初的调查也是不清不楚,一笔带过,他曾暗中调过档案,上面的记载确实是漏洞百出,疑点重重。
“呵呵呵呵呵呵!”闻言,魏泰竟然兀自笑了起来,章盛啊章盛!你大概到死都想不到吧,想不到平日里在你面前恭谨孝顺,温和有礼的好儿子,在背后是如此有手段,现在竟然都开始怀疑起你来了!好啊!真是个好兆头!
“呵呵呵呵,他们扮演着什么角色?你不妨想想,你母后死了,谁最得利?是那柳皇后还有她背后的柳家!
至于那将军府,当时可真是盛极一时,风头无两啊,百姓那是只知沈将军府,却不知章皇家,沈家过了!所谓功高盖主,祸必降之!就是如此!那件事的卷宗想必你也调查过了吧!那可是皇上亲自监督审理的,捏造的事实毕竟不是真的事实,就算是再完美的故事,仔细推敲,也一样破绽百出!”
就像是章塍这次的安排一样,虽然也都说得过去,但事实上,也是有许多地方经不起推敲的。更何况,他这还是真假参半的了。
“那两人可谓是狼狈为奸,一起推倒了沈家这一座大山!”魏泰总结道。
章塍那张淡然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神情顿时有些恍惚。
魏泰见此,越发精神起来:“太子殿下,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唉!你不问问我将其余的家当都藏哪了吗?还有那神机图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我都可以告诉你啊!”
他神情振奋,一时间激动不已,他要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告诉太子,他要给他多加一些砝码!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们父子反目的那一刻,那个时候,章盛的表情绝对绝对会非常的、非常地精彩!
到那时,就算他已经变成了厉鬼,也一定要飞回来好好欣赏一番!
他絮絮叨叨地对章塍说着他知道的一切,然而章塍却眉头一皱,略显不耐,他就不能讲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
“那人找上我,说是有办法让我的雪儿回来,我起初是不信的,可是那人确实给我展示了一番不同凡响的医术,我也便信了几分,不免对以后有所期待起来,以后,若是真的能研制出起死回生的药,那么我的雪儿是不是还是有机会的?于是,我将那个地下室改建成了一个冰库,将雪儿给冰冻了起来,等待那药研制出来的那一刻。
可是这一等就是十五年,连兰儿都走了,我都没能等来那一天!
至于现在,就更没可能了!我也想开了,与其让她们活过来,再过完这残破的一生,不如我们重新投胎,再重来一次!
殿下,或许你可以等一等,若是他们真的能研制出来枯木逢春,那么对于你也是有诸多助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