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吟拦不住她,只好坐在旁边守着她,瞧她喝了一盅又一盅,又忍不住开口,“姑娘,咱们别喝了,回府吧?”
“这几日我做了这么多,今日自然要好好犒劳自己,风吟,你莫拦我。”
说完,沈良姜又倒了杯一口饮尽。
风吟转了转眸子,劝道:“那姑娘,咱们回家喝,奴婢给你做酿玉丸子下酒好不好?”
“酿玉丸子?”沈良姜眸子一亮。
“对,酿玉丸子。”风吟扶着她起来。
沈良姜点点头,应着好,刚站起身,又啪的坐了回去,她揉了揉鼻子,呆呆的看着风吟,“风吟,我好像有点晕。”
风吟欲哭无泪,“您这是喝醉了啊!”
“姑娘,您坐这儿等我回来可好?我去叫车夫过来。”
沈良姜揉着脑袋朝她挥挥手,“去吧!”
见她还算清醒的样子,风吟才出了食味居,沈良姜抬头不见风吟,懵了懵,脑袋里也想不起来自己要干什么。
“对了,回家!”她一拍脑袋,摇摇晃晃的出了食味居,手指头比划着,而后指着右,笑了笑,“是了,走这边……”
她捧着自己的脑袋,让自己不那么摇晃,可越走,就越晃,“我告诉你,不许晃了啊!”
沈良姜眨眨眼,迷糊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张熟悉的脸,她愣了下,随即对着来人踢了一脚,“萧枢眠,怎么又是你?又是你。”
容衍脸色一黑,原本他是回府了的,可是不知为何想着沈良姜在食味居便心神不安,不知不觉又走了回来,瞧见沈良姜,心里那股奇怪的劲儿才退下去。
可是下一刻,沈良姜竟然对着他喊萧枢眠,容衍忽然便觉得自己胸口涌出一阵怒意。
她便是喝醉了,喊的也是萧枢眠的名字,那日却说什么心里有他。
容衍转身便离开,想着不必管她,可身后又传来沈良姜抽泣的声音,他转头便瞧见人蹲在地上,哭得伤心极了。
他的步子终究没法再走远一步,容衍微微叹了声,认命似的走到她跟前,轻声询问道:“为何哭?”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沈良姜抬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抓住他的衣襟,“萧枢眠,你不要和容音在一起,她不是好人……”
“你这般在意他,为何当初要与他退婚,又为何来招惹我?”
自是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沈良姜两眼一闭,直接倒在他身上不省人事了。
容衍只好把人捡回去,沈良姜却是紧紧抓着他的衣襟,让他不寸步难行。
容衍只好坐在榻旁守着她,她此刻不知是梦见了什么,眉头紧紧锁着,容衍不自觉的伸手轻轻覆上她的眉。
距沈良姜眉间方寸忽然停下动作,漆黑眸色自她眉间往下以眸为笔描绘着她的容颜。
触及到朱红唇瓣,容衍脑海里猛然跃入沈家青山院那一幕,心蓦地剧烈跳动。
指尖也似被染了烈火般灼热,他缩回收,发觉沈良姜抓着他衣襟的手已经松开,容衍忙起身逃似的离开。
“容衍……”
榻上的人无意识的低喃,原本紧皱的眉缓缓松了下来。
“这在自家府里,怎么似做了贼似的这般面红耳赤?莫非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容衍掩下眸底狼狈神色,瞥向来人,“你怎么回来了?”
陆空笑了笑,“若不是我快马加鞭赶回来,也见不到阿衍方才那般失态模样啊!若我猜得没错,又与沈姑娘有关?”
说着,他扫了一眼容衍身后,忽然露出几分惊讶,“这沈姑娘不会在你屋子里吧?”
说罢!陆空便要进去瞧瞧,容衍拦住他,淡淡道:“她喝醉了,我才捡回来照料,你莫要打扰她。”
陆空转了转眸子,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那还真是巧,这么就被你捡回来了呢?”
容衍脸色微冷,“你若再胡言,我现下就把你扔出去。”
闻言,陆空忙道:“哎!我不说就是了,我这次回来是为了阿阮,否则你以为愿意待在你这儿?阿阮怎么样了?”
“沈姑娘帮她找到了七种过敏源,只要她不碰那些东西便暂且无碍了。”容衍淡淡的开口。
陆空皱了皱眉,“暂且是何意啊?”
“沈姑娘说阿阮是易过敏体质,日后她的过敏源可能会随时增加,也许今日不过敏的东西明日就可能会过敏。”
容衍解释道,这还是昨日沈良姜告诉他的。
“那阿阮岂不是要一辈子提心吊胆?就没有什么法子吗?”
陆空忍不住问道,容衍摇摇头,“沈姑娘说若是想到法子会告诉我们。”
“可她若是想不到呢?阿阮怎么办?”陆空使劲儿锤了捶自己的脑袋,既愤恨又无力。
“都怪我,亏我还自诩是百岁神医唯一的徒弟,医术却是这般不精,连阿阮都治不好……”
容衍拍了拍他肩头,“若是难受,可以去酒窖拿两坛酒。”
闻言,陆空眸子一亮,“当真?”
容衍那酒窖里的酒可都是各个地方的名酒,陆空之前可是好话说尽了容衍也没能让他碰一坛。
今儿容衍忽然这般说,陆空正怀疑他转了性,就听见容衍道:“二十两银子一坛,记得给银子就行。”
陆空抽了抽嘴角,“二十两?容衍,你怎么不去抢?”
容衍转眸淡淡睨了他一眼,陆空顿时觉得后脊一阵凉意窜上来,他忙拍了下自己的嘴,讪讪道:“失言、失言。”
见容衍收回目光,不与他计较,陆空才微松一口气,又忍不住好奇道:“不过,你一个从来不喝酒的人为何要弄个酒窖,还存这么多名酒?”
容衍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乐意。”
陆空:“……”
喝醉的后果便是头疼着醒来,沈良姜揉着眉心,脑袋里的记忆停在昨日与风吟声称自己没醉。
沈良姜摸了摸鼻子,行吧!酒量也回到了四年前。
“醒了?把醒酒汤喝了吧!”
低沉而温柔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沈良姜眉头一跳,诧异道:“容衍?你怎么在这儿?”
容衍把醒酒汤递给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这话你该问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