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什么?”沈良姜站在离他三尺之处,目光淡漠的看着他。
她一袭长裙,亭亭玉立站在那儿,与萧枢眠的一身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萧枢眠怔怔的望着她,从他们之间的婚约退了之后再到萧家入狱,再到如今见面,他早已在尔虞我诈里失了自己,可她却是依旧。
“阿姜,你这样很好,是我错了。”萧枢眠垂首,颓废的坐在地上。
沈良姜蹙了蹙眉,萧枢眠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这样骄傲的他前世即便与容音周旋时眼底也是带着光的。
可眼前的萧枢眠眸子空洞无神,浑身散发着颓废气息,好似彻底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还有他脸上那道蜿蜒曲折的伤痕,不知是被什么所伤,那伤口瞧着不浅,怕是要陪着他一辈子了。
“容音说只要我毁了你的清白,她便将证明萧家清白的证据给我。”萧枢眠低低的开口。
沈良姜眼底那点儿不忍同情顿时烟消云散,“所以你今日来是意图毁我清白?萧枢眠,我真不知是该笑你可怜还是同情你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要被容音利用。”
“她手里怎么可能有证明萧家清白的证据?”
萧家的事错综复杂,容音不过是一位公主,从前能仗着圣上与皇后的宠爱胡作非为,可如今,皇后的势力已经被圣上除了大半,容音瞧着圣宠不减,可实际上,她如今除了圣宠,也没有旁的了。
沈良姜轻叹了声,“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沈良姜转身离开,身后猛地传来萧枢眠满是愧疚的声音。
“阿姜,是我对不住你。”
沈良姜步子一顿,说来奇怪,她前世一直想听萧枢眠同她认错,如今听到了,心底却只剩一片平静。
萧枢眠,我曾祝你事事如意,岁岁欢愉,一辈子高枕无虞。
可如今,你事事不顺,岁岁难安,行路艰难。有道是天道好轮回,莫非这便是你上辈子欠下的债,今生偿还来了。
……
“容衍……”
沈良姜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帐幔,轻舒一口气,这是她第一回没有梦到暗无天日的密室,而是阳光明媚,绿茵草地。
“姑娘这是念着容大人吧?”风吟掀开珠帘进来,朝沈良姜温声笑道:“算算日子,今日容大人的信该到了。”
沈良姜唇角牵起笑意,“伺候我洗漱吧!”
“好。”风吟从衣柜里取出衣裙,伺候沈良姜洗漱,用过早膳后,沈良姜便窝在软榻里等着容衍的消息。
现在已经是正月,没有腊月那般寒气重,屋子里燃着银碳,沈良姜只穿着薄衫也不觉得冷。
“姑娘,追雪来了。”风吟笑道。
沈良姜眸子一亮,看向随风吟后头进来的人,询问道:“可是容衍有信来?”
追雪沉默下来,两手空空,似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良姜皱了皱眉,“怎么了?”
追雪摇头,“属下去问过了,没有大人的信。”
“无事,兴许是……信使角程慢了,或者是江州公务繁忙,他忘记了。”
沈良姜转了转眸子,瞥了眼风吟,吩咐道:“这两日的账本不是到了吗?拿来我瞧瞧吧!”
瞧着沈良姜面色无异,风吟与追雪相视了一眼,默默退出去,沈良姜晃了晃脑袋,将脑海里多余的思绪甩出去,继续看着账本。
可接连几日,都不曾有容衍的信。
“姑娘,属下问过了,还是没有。”追雪轻声开口。
沈良姜拉开抽屉,把容衍之前的信都拿了出来,那些信件都是每隔五日一封,从未有延迟,信上都是寥寥几字。
正月初五,已到江州,安好勿念。
正月初十,公务繁多,思及卿,心才安。
正月十五,一别数日,如隔三载,思卿念卿。
沈良姜一封封看完,原本正月二十该到的信,如今已经正月二十五了。
容衍定然是遇到了什么。
“追雪,可有什么法子能知晓容衍在江州的情况?”沈良姜询问道。
“这……”追雪闪了闪眸子。
沈良姜眉头微微一蹙,“怎么了?是有什么难处?”
追雪朝沈良姜跪下,沈良姜忙阻止她的动作,“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其实三日前属下就打听过了,瞒了姑娘几日,还请姑娘恕罪。”追雪开口道。
沈良姜心底一沉,好半晌才找到声音,“是容衍……出什么事了?”
“姑娘,刚得到消息,大人遇刺,如今下落不明。”追雪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件来,“这是从江州回来的傅成送来的,大人已经写好了信,还未来得及送到姑娘手里,便出事了……”
沈良姜接过信件,信封上染着刺眼的红,血迹早就干了,她手有些控制不住的轻颤。
拆开信件,上面是熟悉的字据,也是寥寥几句:正月二十,卿所托之事已探清,傅成不日启程参加殿试,吾稍后几日回京,望卿勿念。
念字多了一笔,信纸上还有带着血迹的手印,可预想当时场景,是局面万分凶险,容衍甚至已经受了重伤,却仍旧将信装好才离开。
“我要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无巨细,一字不漏。”
追雪点头,“这信是傅成带到京都的,他定然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姑娘若想问,属下这就把他请来。”
沈良姜点点头,抬手覆在心口,心里泛着丝丝疼意。
比想的疼许多。
容衍,是你说会平平安安的回来,你不许食言。
沈良姜握紧的拳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多时,风吟进来道:“姑娘,傅成公子到了。”
沈良姜忙起身,让风吟请他进来。
“你便是傅成?”沈良姜看着眼前的人,与清嘉说得一样,不过十二岁,瞧着却很是稳重。
“沈姑娘。”傅成朝沈良姜微微拱手,“我知晓沈姑娘寻傅某是为了何事,在江州傅某已经将事情都询问清楚了。”
知晓沈良姜着急,傅成未说废话,直接开口道:“那日容大人原本是在写书信,忽然有大量刺客闯入,容大人不敌,只得翻窗逃走。”
沈良姜心中一冷,“他在江州应该是住在驿馆,大量刺客闯入,那些侍卫都是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