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衍紧紧拥着她,眸底满是后怕,“我来晚了。”
沈良姜吸着鼻子摇摇头,“不晚。”
容衍安抚的揉了揉她脑袋,身后将士们势如破竹,将敌军打得落花流水。
沈良姜想起来受伤的陈力,忙转身瞧着地上的人,“陈力,你怎么样?”
陈力脸色惨白,满口都是鲜血,他虚弱的朝沈良姜颤颤巍巍伸手,“沈、沈兄,我怕是活不了了。”
沈良姜皱了皱眉,“你别胡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替陈力诊断伤势。
“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我、我不后悔……只是,还得……还得请沈兄告诉我娘,我、我陈力是为守护大周百姓而死,是英雄……”
陈力虚弱的说完,沈良姜却收回了手,淡淡道:“这些话你还是自己留着回去跟你娘说吧!”
陈力愣了愣,诧异的看着她起身离开,“沈兄?我……”
“先起来吧!死不了。”沈良姜扯了扯唇道,转头让双儿去取来医药箱。
陈力愣愣起身,摸了摸伤口,诧异道:“好像真的不怎么疼哎!”
他一摸怀里,掏出个铁牌来,上面歪歪唧唧的写了平安符三个字。
沈良姜抽了抽嘴角,这是真·平安符了。
“小阿萱送的平安符果真灵验!”陈力惊叹道。
沈良姜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兴许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城内已经被敌军搅得一团乱,敌军离开后,城中的人便自发出来收拾狼藉,沈良姜带着双儿也上前帮忙。
容衍挥手,令将士们一起帮忙,他上前,走到沈良姜身后,轻轻拥着她。
沈良姜脸颊一热,有些不自然,“这还是在大街上呢!”
“那又如何?我抱的是我家夫人。”容衍将脑袋轻轻靠在她肩头,“今日辛苦你了。”
“都是我应该做的。”沈良姜扬了扬唇角,“谁叫你是大将军呢?我这个将军夫人自然不能给你丢脸。”
容衍脸上的凝重松了几分,“是,我家夫人是巾帼英雄,今日也做得很好,可是,我害怕这样的事再来一次,怕我赶不及来救你。”
他一字一句,字字都充满了担忧和不安,沈良姜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战场生死一线,每回容衍与敌军交战时,她又何尝不是心惊胆战呢?
只有为他做些什么,沈良姜才能感觉到些许的宽慰。
“阿姜,回京都吧?我让陈力护送你回去。”
容衍沉默良久,忽然开口。
沈良姜抬眸诧异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容衍垂着眸子,不敢看她,他怕一看着她,他就说不出来送她走的话了,他低低道:“回京都,别让我分心。”
他同她说话总是这样温柔,可是这一句伤人太深,沈良姜只觉得心口很疼,方才与敌军交战,摔地上擦破的皮都没有现下的万之一分疼。
“你这话的意思……是在说我是累赘吗?”
沈良姜看着眼前的人,眸底微微泛着红。
容衍抑制住想要将她揽入怀里的冲动,别过头,冷声吩咐,“来人,先送夫人回驿馆。”
而后,他骑着骏马头也不回的离开,陈力捂着伤口处呆愣愣的看着两人,“这刚刚不是好端端?这是闹掰了?”
双儿蹙了蹙眉,忙上前轻声唤道:“夫人……”
沈良姜扯唇笑了笑,“无事。”
说着又转头看向陈力,“你的伤怎么样?可要让我瞧瞧?”
虽说那块铁平安符挡去了大半的力,但陈力还是受了些轻伤。
“不用,我没事儿。”陈力忙摆摆手,沈良姜一看就是情场失意,这个时候给自己诊治,万一每个轻重,他这轻伤就成重伤了。
一场大战过后,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落在地面化成红的河,将地面洗得一干二净后,天空放晴,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
沈良姜站在屋檐下,抬眸看着天空,双儿进来,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夫人,您再不用,膳食就凉了。”
“我还不饿,你先下去吧!”
沈良姜看着外头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满脑子都是容衍在城门口转身离开的一幕,心底不觉有些烦躁。
算了,不等他了,爱生气就生气吧!
如此想着,沈良姜转身正欲开口吩咐双儿,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揽住腰枝。
“你……怎么回来了?”
沈良姜诧异的看着他,随即又想起来自己还在生气,推开转身掀开珠帘进了内室。
容衍也跟了进来,沈良姜垂着眸子,背对着他窝在软榻里。
“方才双儿说你未曾用晚膳,是在等我?”他温柔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沈良姜哼了声,拉过薄衾盖住脑袋,决心不理会他。
身后倒是安静了,她心里又有些不爽利,她不过才甩脸子一会儿,他便哄都不愿意哄了,果然是不爱了,厌烦了,倦了,才想着把她送回京都。
离他远远的也就清净了,越想,沈良姜越觉得委屈,还是如陈力说的,容衍就是想家里有位等着他的娇妻,边境红颜知己陪伴在侧,她是一个人占了他身边两个位置了!
“和离!我要跟你和离!”
沈良姜怒气冲冲的坐起身来,屋内却是不见容衍的身影。
惹恼了她,他倒是跑得快,沈良姜心底哼了声,闷闷的想着,什么狗男人,她竟然还为了他生气?
还为了他连晚膳都用不下去……等等,这是什么味道?
沈良姜闻了闻,一股清香钻进鼻子里,她眨眨眼,好像是京都的水晶水饺,蜜酿豆腐,还有糖醋里脊……
沈良姜咽了咽口水,忽然觉得饥肠辘辘,掀开珠帘出去,便瞧见桌子上竟然摆满了她喜欢的京都菜。
这几日,驿丞招待确实尽心尽力,只有膳食这一样,每日送来的都是边境这边小菜,沈良姜吃不惯,也没有为难驿丞。
这一桌子京都小菜必然不会是驿丞准备的了,她抬眸瞥了眼门口的身影,顺道扫了眼他端着的酒酿圆子,轻咳了声,“这些……怎么来的?”
她记得容衍只会熬粥,莫非是找了京都的厨子?
“你先尝尝。”容衍抿着唇,递上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