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容衍到了苏州,苏州的知府便派人请了他几次,容衍很是不耐烦,但都是与民相关,容衍这才去了几趟。
今日也是刚从左钦那儿回来,路上瞧见铺子在卖沈良姜喜欢的糕点就带了两包回来。
沈良姜吃了两块,就觉得饱了,将剩下的给了风吟,还有一包则让她送去给叶芷涵。
叶芷涵隔日便上门来给沈良姜科普苏州的女儿节,与京都的不尽相同,女儿节最为热闹的是才艺一项。
不似寻常那般直接上台表演,而是擂台赛,由姑娘自行上台表演,有能者上台挑战,评判输赢的是满街路人。
据说每年头筹的彩头也都是稀罕之物。
说到这儿,叶芷涵的小脸便垮了下来,“我还是三年前赢过一次,这几年的头筹都被左菲菲赢去了,你都不知道她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有多让人讨厌!而且她若是真的凭本事赢我,我倒不会说什么了!可她分明就是搔首弄姿!”
说到这儿,叶芷涵就来气,偏偏那左菲菲还是她的表姐,一到她母亲葛氏面前就嘤嘤嘤,气的叶芷涵都想撕了她的脸。
沈良姜抿着唇,眼底漾着笑意,将手边的茶盏推到她跟前,“好了,与其这般气恼,不如想想如何在女儿节赢得头筹,如此,那左菲菲也神气不起来了。”
“这道理我如何不明白?只是……”叶芷涵咬着下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虽说左菲菲琴艺不怎么样,可我也知晓,我的琴不足以胜过她搔首弄姿。”
说到后面,叶芷涵又闷闷不乐了起来。
沈良姜转了转眸子,“彩头是什么?”
“听说是一本棋谱,还是古籍呢!我倒是没什么兴趣,可是祖父喜欢这些。”说着,叶芷涵转了转眸子,蹭着靠近了沈良姜,
“表姐,我听说你是从京都来的,京都不都是什么才女么?不如你上去表演,将彩头赢来送给祖父,祖父定然会很高兴的。”
叶芷涵转着灵动的眸子,心里打着小九九,若是沈良姜在女儿节出丑,而她一曲惊艳众人,那姐夫定然会对她刮目相看的。
沈良姜也许久没有做那些附庸风雅的事儿了,闻言倒是来了兴趣,“那我尽力一试吧!”
女儿节一早,叶芷涵便过来等着沈良姜,她穿着华贵的衣裙,从头发丝儿都透着一股精致的感觉。
沈良姜倒是显得随意许多,只穿着一身月白长裙,泼墨长发用一支发簪挽起,面上未施粉黛,只涂了些口脂增添气色。
可尽管如此,还是美得不可方物,眸色流转间,便似画中仙不留神入了凡尘。
叶芷涵怔怔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心里嘟囔一句当真是妖孽,好端端的人非要生得这么美做什么?
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叶芷涵却少不得夸赞一句,“表姐当真是天生丽质。”
听着这话,风吟捂唇笑了笑,“可不是么?奴婢伺候姑娘这么多年,可每每见着姑娘还是会被姑娘惊艳到。”
“姐夫呢?”叶芷涵伸长了脖子瞅了瞅。
便瞧见容衍从屋子里出来,手中拿着一件披风,他直径上前,将披风为沈良姜系起,动作温柔又一丝不苟。
叶芷涵闪了闪眸子,移开视线,笑道:“那……咱们出发吧?”
沈良姜点头,三人上了马车,叶芷涵又瞧见容衍从容不迫的从怀里掏出帕子,里头包着整整齐齐的四块糕点,他取出一块递给沈良姜,温声道:
“你方才用膳吃得太少了,再吃块糕点。”
沈良姜小脸微垮,揉了揉自己的脸,“阿容,你再这般喂下去,我就要越发圆滚滚了。”
容衍笑了笑,宠溺的托着她下巴,一手轻点她鼻尖,“哪里圆了?”
这般温柔深情的容衍是叶芷涵第一次瞧见,她还以为他与旁人不同,周身总是萦绕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那像俊逸极了的脸上更是从不肯露出一丝笑意。
却原来,他只是对旁人这样,对沈良姜就像谪仙入了凡尘,一举一动皆多了人气。
叶芷涵心底忽然有些失落。
天色还未彻底暗下来,街市便热闹了起来,前面人山人海,马车只能先行停下,几人步行过去。
叶芷涵跟在沈良姜身旁,清晰的注意到容衍揽着她的肩头,不让任何人挤到她。
这人山人海,独为她开出一条路,等到了擂台前,叶芷涵的发髻已经有些乱了,她忙梳理着头发,抬眼就瞧见容衍蹲在沈良姜跟前。
那样一个谪仙般的人不顾旁人眼光,蹲在沈良姜跟前为她理着裙角,羡慕二字叶芷涵已经说累了,只是眼眶仍旧忍不住发热。
台上一声铜锣响,擂台这便开始了,有姑娘先行上台,弹了一曲中规中矩的琴。
台下看客却并无多大反应,而下一刻,台下骚动起来,叶芷涵也顾不得再看容衍二人,她的目光都被台上的人吸引了过去。
一双眸子盯着台上的人,恨不得喷出火星子来,“左、菲、菲!”
沈良姜闻声转眸,台上的姑娘确实姿妍绝丽,若单论模样,叶芷涵未必输给她。
只是,左菲菲懂得如何发挥自身优势,穿的衣裙衬得她身材窈窕,一双媚眼如丝扫过众人,那些个男人心里便似被勾住了般。
想来她谈的是什么曲子,台下的人都不曾记住吧?
左菲菲一曲毕,台下一片欢呼,众人喊着左菲菲的名字,仲裁官扬声询问还有谁愿上台挑战。
沈良姜看了看上头摆放着的彩头,的确是本古籍棋谱。
她理了理衣裳,开口道:“我来。”
刹那间,所有的目光都望了过来,众人怔怔看着沈良姜失神,而此时,一道声音忽然想起,“怀有身孕便回家好好养胎,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沈良姜抬眼看向说话的人,若她没记错,这人是方才喊左菲菲喊得最大声的,这是替左菲菲不平来了。
“此擂台莫非有不准孕妇参赛的规矩?”
仲裁官愣了一会儿,拱手道:“并无这规矩,夫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