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公公他不是说……”
“对!就是走!老爹说有什么皇天法纪,可现在是封建王朝,权力最大,堂堂宰相整人,跟捏死个蚂蚁一样简单。”
“林哥,幼娘跟你走,可幼娘的爹怎么办?”
“我想好了!你先回家一趟找七婆,这个月先让她代为照顾,昨天,我爹除了金元宝,还留些下散碎银两,够你爹吃穿卖药度过一个月了。”
“真走吗?”
“当然!汪直仁不会放过我两的,铁定除了让官府来抓咱们,私下也会下死手。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避其锋芒,这天大地大,找个地方躲上一个月再回来,下个月,哼哼,胡惟庸汪广洋这些家伙都得倒霉。”
朱林冷笑一声。
历史上,
洪武十二年九月,胡汪两宰相因事被拘。
洪武十三年正月,两人因反案双双被杀。
短短不到半年间,两家势力被朱元璋铲除得干干净净,
他不傻,
自己一介白衣,没必要在这两家都快灭绝前,以卵击石,跟他们硬刚,成为两家的陪葬品。
说完,
朱林走到房里,拿出了一袋碎银,交到了幼娘手中,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柳幼娘回家了,
朱林在家简单收拾着。
他看出来了,
老爹是个劳碌命,估计这段时间都回不了家,听到风头,也绝对不会蠢到回家等人抓。
两人躲上一月,就可以回来看那个汪直仁的笑话了。
为恶者,必自毙!
稍晚些,
朱林和柳幼娘两人趁天黑背着包裹向城外走去。
只是,
两人没注意到一前一后两波人跟上了他们的步子。
金陵城外,
朱林回头看了看灯火中的金陵城,无奈苦笑,
走了。
来这世上三年了,终究还是因为自己现代人的脾气忍不了,得罪了权贵,不得不逃走。
虽只是一个月,
但谁又知道这一个月中会发生什么呢?
或许因为自己这只蝴蝶的存在,历史早就发生了变化,胡汪两家到底会不会被朝廷铲除也是一个未知数。
“林哥,我们走吧。”
柳幼娘小声催促,倒是很坚定。
虽然她很担心父亲的身体,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朱林决定,她自然也不会迟疑。
“行,我们就走这条小路吧。”
朱林指向了一条泥土路。
但是,
两人还没走出百米,
哗啦啦,
从路边竟跳出十多个身穿青衣,凶神恶煞,手中拿着棍棒的汉子。
不好!
朱林急停脚步!
被人劫足先登了,这是要劫自己的节奏啊!
“想走?未免也太不把我汪直仁当一回事了吧?”
“哈哈哈!”
不远处,
两个下人提着灯笼,
灯笼后,汪直仁和其他几个被朱林所打的公子冷笑而行。
“是你们!”
柳幼娘失声叫了出来。
“没错!”
汪直仁哗啦打开折扇,一边走着,一边冷笑:“你们这对狗男女!打了本公子还想跑?应天府那帮衙差可真够废物的,大半天了,也不动手抓你们!待本公子回去,一定向爷爷禀告那曹廷训的失职之责!”
“对!你们两谁都别想跑!”
“得罪了汪公子,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拿你们问罪!”
“哈哈,好言劝你一句,乖乖让这小娘子陪汪公子一晚上吧!或许,你们这对狗男女还能死得好看一点!”
……
几个猥琐公子抖着肩,摇着扇子,嬉笑着,
朱林慢慢的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三年了,
这三年,他一直保持低调。
他以为只要低调生活,不得罪那些封建权贵,就能在大明安安全全开开心心的度过一生。
可是,
在这个讲究力量和权力的时代,怀璧其罪,哪怕老婆漂亮一点,也会被居心叵测之人所觊觎。
所谓的法治和公正,在这个时代稀有得不能再稀有了。
他暗暗发誓,
如果此番能活,回去后他一定要赚大钱占高位!
忽然,
他睁开了眼睛,
他将柳幼娘护在身后,直面走近的汪直仁:“姓汪的,不要把事做绝,我不过打了你一巴掌,你就要我命?说吧,多少钱?我可以给你赔礼。”
“呵呵,本公子缺你这点钱吗?要想让本公子饶你一命,可以,让你的小娘子跟本公子去林里欢好,玩爽了,或许本公子可以考虑不杀你,只废你一双手脚。”
汪直仁将扇子指向朱林,咯咯地邪邪笑着。
“休想!”
朱林横眉冷目。
“那就乱棍打死你们好了!对本公子而言,无非就是在长江中多了两具尸首而已!只是,可惜了这个俊俏火辣的小娘子喽……”
说着,
汪直仁将手慢慢地抬了起来,
家丁们纷纷握紧手中棍棒,一步一步的朝朱林二人逼近。
朱林咬了咬牙。
作为一个男人,他当然不会为了苟活而牺牲眷属的身体和尊严了。
“林哥……”
柳幼娘痴痴地看着朱林,美丽大眼睛中满是凄然。
今晚,
在这僻静山林,两人到了绝境。
哗啦!
朱林却猛的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
汪直仁眉头一皱,和其他几个狐朋狗友向后退了一步。
柳幼娘看着那把匕首露出凄美笑容,伸手碰了碰朱林的胳膊,喃喃道:“林哥,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就让幼娘先你一步而去,我们俩在黄泉再做夫妻吧!”
说着,
她握住朱林的手,就想将那匕首捅向腹部。
“哈哈!”
“很好很好!”
“自寻死路,反倒省得让本公子动手了!不过,就算你们死了,本公子也会让人把尸首打成肉泥,再丢进燕子矶喂鱼的,以泄愤公子心头之恨!”
汪直仁得意笑道。
朱林却朝他翻了个白眼,捏了捏柳幼娘的鼻子,一脸无语笑道:“傻丫头,想什么呢?生命这么宝贵,我怎么可能舍得和你自寻短见?”
“你以为,这两三年我每天早上练拳练武就只是为了增强身体?寻常几个人怎么可能让他们近身?而且,这把匕首是前两年我存了七八十两从名匠手里购得,就算我们要死,也绝对不会让这些人好过,谁敢上来,我第一个宰了他!”
说完,
朱林掏出一块手帕,手指一松,当那白色手帕飘飘落在刀刃,立刻被切成了两截。
月光下,
匕首发着清冷的金属寒光。
那些拿着棍棒正在靠近的家丁们看到这一幕,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止住了脚步。
这匕首……
也太锋利了吧!
汪直仁看到这一幕,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来啊!”
朱林吼了一声,将他们震得身子一震。
他大吼道:
“蠢货!你们还真以为自己可以草菅人命?别忘了,这是洪武大帝治下的大明洪武年!”
“洪武六年,现在的宰相胡惟庸因为他儿子出游时从马上掉落而死,就杀了车夫。洪武大帝得知,那是要让胡惟庸自己抵偿车夫之死的!”
“别忘了!其他一众敢在京城中耀武扬威行纨绔之举的权贵子弟,哪个在犯下恶事后有好下场,难不成,你们这些人也想死?”
“汪直仁,你当真是连当今皇上的铡刀都不怕?”
一番话出,
汪直仁等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只觉脖间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