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舟当作没有听到。
顺手抓起一个叫不出名字的糕点,准备出门。
她打算在陈穆愉回来前,将整个王府探查一圈,看看那厮有没有将陶义关在王府。
来晋王府的第三天她就发现这晋王府有座地牢,就在西北的那片荒凉的竹林下面。
昨晚她想了许久,陈穆愉若要将陶义关起来,关在那里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她在马车上失神的时候只有那么一小会,按时间推断,那一小会,他们刚好从那个方向的外围经过。
好在,她有个习惯,那就是每到一个陌生地方,一定会先将地形摸清楚。
这晋王府虽说戒备森严,却还拦不住她。
哪知清怜是个拎不清的人,竟又在她身后骂了起来。
“乡野村妇,粗鄙至极,简直是丢王爷的脸。”
已经踏过门槛的沈归舟,将嘴里的糕点吞下去,笑着转身回房。
清怜见她转身,也不怕,冷哼一声,迈步就要出门去。
沈归舟把玩着手里的糕点,笑着问她:“小妹妹,你知道粗鲁是何意吗?”
清怜脚步一顿,不大明白她怎么会有此问。
见她笑,以为她是蠢得没有明白自己是在骂她。
她自认妖娆地抚了一下鬓边的头发,打算好好给沈归舟解释一下何为‘粗鲁’。
她张开了嘴,“......”
沈归舟脸上的笑容骤然放大,糕点一抛,那块糕点以迅雷之势堵住了清怜的嘴。
随即见她身形一闪,桌上那锅还剩不少的粥连带砂锅罩在了清怜头上。
“啊......”清怜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听雨楼。
已站在门外的沈归舟堵着耳朵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声音轻柔,“小妹妹,以后记住,这才算粗鲁。”
附赠一个单纯明媚的笑容,她一溜烟跑出了听雨楼。
躲在暗处的云泽和暗卫瞠目结舌,果然粗鲁。
云泽知道沈归舟不好惹,但没想到她对女人也是能下如此狠手。
转念一想,她这么做好像也没什么不对,毕竟她也是个女的。
醒过神来,他迅速追出去,没见到沈归舟。
外面的侍卫听到惨叫声,匆匆跑了过来,也没注意到沈归舟。
云泽终于意识到她的目的不是清怜。
想起沈归舟上次在他眼皮子溜出王府,太阳穴抽痛起来。
快速赶到大门口,守门的侍卫说没见人出去过。
这么一会功夫,在王府中各处寻找的人也开始陆续来禀报,没有找到。
云泽冷静下来,她定是去找昨日那疯子了。
她根本不知道那个疯子在哪里,那到底会上哪去找呢?
想到此,他觉得头痛更明显了。
王爷出门吩咐他,等沈归舟醒来就带她去见那个疯子。结果,他还没来得及说,她就先不见了。
仔细回想王府的防卫部署,脑海中闪现一种可能。
因她昨日溜出王府,晚上陈穆愉便又亲自部署加强了防卫。
现在的王府,就算是陈穆愉那样的绝顶高手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自由出入。
在云泽看来,沈归舟的身手不错,但定是不如他们王爷的。
不然也不会是从苏阳到京都溜了那么多次都没成功过。
所以,她根本就还没出去。
他回到院中,大声喊道:“夫人,王爷早上出门的时候吩咐属下,等你醒了就陪您去看您那个‘故人’。所以,您没必要捉弄我们。”
等了一会,没人回应。
云泽继续道:“您放心,属下不会借用王爷的名义来骗您的。再说,您的那位故人王爷将他安排在京郊的一处别院里,如果没有属下带路,您短时间内是找不到的。”
云泽猜到并没有错,沈归舟的确还没有出去。
因为她根本没想出去啊。
她在等待时机,好去地牢查看。
哪知被她坑了多次的云泽这次机警起来,更让她没有意料到的是云泽的话。
昨晚她和陈穆愉不欢而散,晚上他都没有回来睡,那还本是他的院子,可见他是真的被气着了。
按正常逻辑来讲,陈穆愉肯定是不会轻易让她见到陶义,不然他也没有必要把人悄悄弄走。
现在云泽告诉她,陈穆愉让他带她去看陶义,她惊讶得同时,又有些疑惑。
他此举到底是何意?
不过,这倒是一件好事。
听云泽这话,陶义并不在地牢。若不在王府,让她自己去查那还真有点麻烦。
看见沈归舟火红的身影从西边的角落里走出来,云泽长舒一口气。
沈归舟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笑道:“我就吃多了,想要消消食,你们这么多人待在这里干什么呢?”
云泽旁边同样急得不行的齐伯也松了口气,笑着答道:“我们看日出呢。”
众人:“......”
沈归舟咳嗽一声,“既然是在郊外,那我们就不要耽搁了,快点出发吧。不然回来就赶不上中饭了。”
众人:“......”
云泽陪同沈归舟刚出城门,陈穆愉回到了王府。
他一进门,齐伯就将早上的事情告知了他。
说到清怜,齐伯壮着胆子偷偷观察他的神色。
清怜被烫得不轻,娇俏的脸上长了好几个水泡,甚至头皮上都是,会不会毁容还不一定。
若这清怜是一般的侍女,沈归舟是正经主子,教训个下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偏偏这侍女不是一般的侍女,主子又不能算是正经主子。
听着清怜惨叫着要让王爷做主,又想着王爷对沈归舟的纵容,齐伯不知到底该如何处理。
陈穆愉神色冰冷,刀削的侧颜透着生人勿进的冷厉。
片刻后,他开了口,“既然不愿做王府的婢女,就送去绿楼吧。”
齐伯忐忑的心瞬间停跳,眼里布满震惊。
绿楼,那可是整个京都都赫赫有名的妓馆。
为何有名?
那里的姑娘是最便宜的。便宜到,只要一个铜板就可以在里面呆一夜,甚至,若是军中之人连一个铜板都不要。
因此,那里出入最多的客人是乞丐流浪汉,以及没什么钱又有一身臭毛病的军中莽汉。
至于玩的花样嘛,全看客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