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能是那种不能接受他人建议的人。
她和他诉道:“听到他们这样评论后,我特意去询问了不少人,虚心向他们请教此事。”
陈穆愉眼睛睁大了些,坐了起来,牵动了伤口都顾不上,“你询问了不少人?询问谁?”
“最有经验的人。”沈归舟没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不妥,“我甚至还去现场观摩了。”
陈穆愉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看着她失去了言语。
“其后,我根据这些见闻,又绘制了一版新图。”说到这,沈归舟更气了,“结果,他们竟然依旧说,我的图只有形,不传神,不能引起他们的共鸣。”
他大爷的,明明是自己不行,还说她画工不好。
陈穆愉现在不关心这个,他比较关心前半句,咬着后槽牙问道:“你还现场观摩?”
“对啊。”
不近距离观察,她怎么改进。不改进,她这生意还怎么做。
“不过。”她叹息了一声,“也没看得特别仔细,妓院里的那些客人……”
她都找不到词来形容,脸不能凑合就算了,身材更是辣眼睛。
“让人看不下去。”
陈穆愉看着她,呼吸渐渐变重,“沈归舟,你真的是……”
他也词穷了。
沈归舟想起那些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视线转移到了陈穆愉的脸上。
陈穆愉被她这么一看,瞬间了然,他挤出了一个笑容,“观摩无果,你就自己实践了?”
沈归舟眼睛跟老鼠一样转了半圈,虽然没这么随便,但实际也差不多。
陈穆愉有了心梗的感觉,“……沈归舟,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沈归舟诚实作答:“曾有先贤曰,不闻不若闻之,闻之不若见之,见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
陈穆愉刚才牵动的伤口,在这一瞬间有了强烈的反应。
他忍着痛,垂眸问道:“你根本不在乎对象是谁?”
沈归舟隐约也明白了他纠结的点,看他捂伤口,良心突然发现,主动安抚,“我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陈穆愉抬起眼睛。
沈归舟看着他的脸,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主要是你长得好看。”
陈穆愉气的伤口又不痛了。
沈归舟说顺口了,又来了个转折,“但是,我没想到。”
话说一半,猛然清醒过来,赶紧闭上了嘴。
陈穆愉听出了她声音中的情绪变化,等着她的后续。
沈归舟小心看了他一眼,不再开口。
陈穆愉等待无果,主动追问,“没想到什么?”
沈归舟快速否认,“没什么。”
陈穆愉看着她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沈归舟神色不变,淡定地躺了下来,“真没什么,已经很晚了,睡觉。”
她越是这样,陈穆愉越是觉得不对。
他俯身下去,不肯放弃,“没什么是什么?”
沈归舟转了个身,用背对着他,直接闭上了眼睛,含糊不清道:“我困了。”
她这个样子,在陈穆愉看来就是心虚。他确定,她那吞回去的话绝对不是句好话。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见她不肯睁眼,越想越觉得不对,“你刚才到底想说什么?”
沈归舟闭着眼睛装死。
陈穆愉将她掰了过来,看着她的脸猜想,“你后悔了?”
沈归舟深吸了一口气,死就死吧。
她猛地睁开眼睛,“你确定要我说?”
陈穆愉用眼神表示肯定。
行,这是他自己让她说的。
“行之不若闻之,预感太不真实。”
她说得飞快,陈穆愉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把他的一只手拿起来,自己慢慢地往里面挪,提着心道:“现在可以睡了?”
眼看就要脱离禁锢范围,陈穆愉顿开茅塞。
他将手重新撑在了她旁边,“你是说我……”
他哑住了。
沈归舟眨了两下眼睛,开始推卸责任,“是你自己让我说的。”
陈穆愉将手捏成了拳头,胸膛起伏的有些剧烈。
沈归舟晓之以情,“你这样,伤口容易裂开,要不,你先躺下?”
陈穆愉缓了片刻,忽然笑了,温声道:“让夫人感觉如此不好,是我的错。”
他的笑容配上那句夫人,让沈归舟汗毛竖起,试图补救,“其实。”
刚开口就被陈穆愉打断。
“这错我应该弥补。”
“不必了。”沈归舟当即拒绝,“其实……后面还好。”
陈穆愉笑容不改,“夫人不必昧着良心安慰我。”
“我。”
没有。
“我觉得你说得对。”
她说什么?
“人生在勤,不索何获。”
沈归舟眼睛瞪大,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陈穆愉没有管她,话未落音,人就已经俯身下来。
这话是这么理解的!
沈归舟赶紧伸手阻止他,“你伤还没好。”
陈穆愉用右手支撑自己,左手滑到了她腰上,“这伤和夫人的感觉相比不重要。”
沈归舟想不通,这天聊着聊着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关心道:“你这个伤挺严重的,若是扯开了,挺受罪的。”
陈穆愉的手沿着衣角移动,指腹触到了皮肤,“夫人在关心我?”
沈归舟吸了口气,抓住他的手,笑着点头。
陈穆愉停下手上动作,瞧了她一会,就在沈归舟以为他要妥协时,他忽然慢声道:“那这次,夫人主动。”
沈归舟抓着他的手力道加重。
陈穆愉又下来了一些,一开口,嘴唇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唇瓣,“不管你想怎么玩,我都配合,直到夫人抓住那抹神韵为止。”
沈归舟仿佛听到了雷鸣声,屈膝向上。
陈穆愉并不阻止,“夫人刚才说怕我伤口裂开的。”
沈归舟硬逼着自己将腿收了回去。
“我已经不缺那点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