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路苍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地面上。
天空被茂密的枝叶遮住,看不清夜幕与星辰,四周全是郁郁葱葱的密林,听得见偶尔林中传来几声鸟鸣,好一个山深闻鹧鸪。
浓雾已经散去,身旁的周瑜还是没有出现。
这时又是一群蓝色蝴蝶翩翩飞来,围绕着路苍周围飞来飞去,然后又见一只蓝色大鱼踏着蝶浪而来,欢快地鸣了几声,像是海豚的叫声一样。
“庄周老师,知道是你了,下次不要弄这么狠好不好,真会玩出人命的~”
一阵轻快的笑声传来,庄周右手托着脑袋出现在大鱼背上,周瑜也从蝶阵出慢慢走出,面带笑容深深地看着他。
庄周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说:“小苍,醒了吗?这回做梦了吗?应该做了梦吧。”
“老师你肯定知道啊,那什么草地大火和大水肯定也是您的杰作吧。”
庄周没有否认,“不错,你说对了一点,大水是我弄的。”
“火焰是我的杰作”,周瑜抢着说道,“我已经足够手下留情的,不过倒是挺后悔的,说不定也能看到你变成红色的样子。”
庄周继续说道:“不过小苍,你的确让我感到意外,恭喜你觉醒了你的魔道。”
“是啊,那套蓝色战甲确实不错,虽然略有简陋,只有头部腰甲还有四肢关节部位,我想应该是你本身力量太弱有关,小子你看看你现在什么实力了。”
“魔道终于突破到资深了,武道也小有提升,这多亏了庄周老师布置的那道牌坊啊。”
庄周疑惑地看了看姚小昊,“牌坊,什么牌坊?”
“您那个梦不是在一处草地上吗?还有草地上散落着几处骸骨,山坡上还有一座高大的青玉牌坊,雕刻着各种龙。”
“没有啊,庄周老师的梦场所是在一处山涧里啊,四周是丛林,所以火势才会那么大,山洪才会那么大啊,哪有什么骸骨和牌坊?”
周瑜说道。
“不会啊,我一直在草地上啊,在我被水淹没的那一刻,还是那座牌坊突然发光,一条蛟龙飞入我体内赐给我力量然后我觉醒体内魔道之力啊。”
庄周这时也严肃起来,说,“可我们看见的是确实我们要去救你,怕你挺不过去,但我们出手的那一刻,是你自己突然觉醒,并没有什么蛟龙,我也从未设过什么牌坊。”
“不可能!最后水势还突然变大,我苦命抵挡还是抵挡不住,一条螭龙又从牌坊上飞出,翻动大地,才让洪水退去,这不也是你们让地面塌陷,然后螭龙你们也没看到吗?”
周瑜说:“可我们看见的是你身着蓝色战甲从水中跃出后,强行运用魔道硬是抵挡住老师的水势,老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使出那么大的劲要和他杠,他只好放手让你退去山洪,然后你又运最后的魔道力量让土壤复位,树木复苏,最后力竭倒下。”
路苍惊异地说,“不可能,这不可能!不对,这还是梦,我还是在做梦,对不对,庄周老师,你就把梦解开吧。”
庄周摇摇头,“这里确实是梦,不过是我的梦里,你所见到的我们确实已经是我们,那些只有你见到的草地等景象也许是你自己所做的第二个梦,重叠在我所设的梦上面,就像是纸的两面,同样一道划痕,我们在这一面看到的与你在那一面看到的就是不一样的。”八壹中文網
“那我现在已经醒了吗?”
“梦里的你醒了,梦外的你并没有醒。”
“梦里梦外?”
“小苍”,庄周又温和地对路苍说,”不管是第几个梦,我都希望你能明白魔道的意义所在。”
“意义?”
”不管是过去,现在,不管是烈火还是洪水,是土壤还是森木,万物皆可为道之所在,皆可化道,所以你要记住,天地与我并行,万物与我为一,这,就魔道的奥义!“
姚小昊看着庄周陷入思考,口中也在默念:”天地与我并行,万物与我为一...“
姚小昊渐渐沉思。
周瑜稍作思索了下,看到庄周投来的眼神,便悄然告辞退下。
庄周看着又入定静思的少年,疲惫的眼中再度明亮起来,心中充满欣慰与期待,轻轻地说道。
罢了,再带你做个梦吧,那只龙的力量确实很强大呢。”
说完,连同身下的大鱼又渐渐消散了身形,化作几只空灵的蝴蝶飞入路苍的眉心中。
路苍在脑海里不断思考着庄周说的话。
天地与我并行,万物与我为一。
天地与我并行,万物与我为一..
靠,不愧是你老庄,说的尽是玄学的话,这让我怎么扯嘛,大家都说汉语,说清楚一点不好吗?
“你不明白的话就跟我过来看看吧,小苍。”
庄周温和的声音突然传来。
路苍被这冷不丁冒出一句吓一跳,还是跟着那个声音向前走着,来到一处鸟语花香的山谷。
一片清澈的池塘,波光粼粼,在柔和的日光下反射出彩色的星星点点,如神圣教堂里七彩的窗户,有只蓝色的大鱼是不是从水中跃出,又潜入水中,快乐地游泳嬉戏,发出轻快的叫声。
池塘背靠着一座高高的崖壁,崖壁上十分整齐,像一刀直接剖开的牛肉纹理,又经过长年的风吹日晒,变得光滑亮丽。
塘两边是些笔直挺立的不知名的树木,有点像松树又有点像云衫,偶尔有几只鸟儿飞出天际,掠过水面,又沿着林中小路,不知飞向哪棵暖树的窝里。
庄周此刻就两腿交叉端坐在池边的一块平整的岩石上,还是像以往一样散漫地支起手托着摇摇晃晃的脑袋,身型一副要倒的样子,带着几分倦意地叫着路苍。
“小苍,过来,与我一起看看着景色。”
路苍走向前去,坐在庄周旁边,自然地靠着庄周,生怕他就倒了。
庄周索性就轻轻靠着路苍的身体,轻嗅了一下,惬意地说。
“嗯~,小苍,你身上的味道越来越好闻了。”
路苍拉起衣领,闻了闻,,并没有什么气味。
“什么什么味道啊?没有啊。”
庄周眯着眼轻轻嗅着,“生命的气息。”
神他喵生命的气息。
路苍身子一抖,“啊那个,庄周老师,你不会是要贴贴吧?”
“靠着就行了,不用贴。”
路苍听后立马松了口气,“哦哦哦我知道了,那个这景色确实不错啊,你看这水,看这山崖,多光滑啊这叫什么崖啊?”
“断背崖。”
“哦,断背崖啊,确实光滑的就像背一样啊,嗯~嗯?断背!我*”
路苍吓得一骨碌爬开了,与庄周稍稍拉远了一点距离,庄周差点没坐住真的倒了,稍带不悦地说:“怎么了,突然走开干嘛?”
路苍心有余悸地看着庄周。
难怪从第一次见面就觉着庄周看我的眼神不对劲了,还好反应快,差点折戟于此啊,还好还好。
“这个,老师我觉得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妙了,简直是妙蛙种子吃着妙脆角到了米奇妙妙屋,妙到家了,所以我一时没忍住,太激动了抱歉抱歉。”
庄周这才眉头舒展,又温柔笑道:”你也觉得这名字不错吧,这名字就是我起的。好了,说正事,来,继续看这景色。”
路苍又坐下来,只不过还是离庄周隔了一点距离,再也不敢让他靠自己身上了。
庄周也没去多在意,继续说道。
“天地与我并行,万物与我为一。小苍,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池塘,山崖,树,鱼,鸟,草,还有你。”
“还有呢?”
“还有土,阳光。”
“还有呢?”
“没有了。”
“不,你还看见了你。”
“我怎么看见我?”
“水面映着你,山崖在等你,树木在候你,鸟在唤你,鱼在看你,草上面坐着你,我眼里有着你,土壤孕育你,阳光照耀你。”
“啊这,确实如此。”
“天地中有你,万物里存你,你看见了万物,万物也在看你,你即是万物,万物即是你,你在看你。”
“都是我就是咯。”
“万物皆属道,道在万物里,道也,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也。天地与我并行,万物与我为一,你懂了吗?”
路苍终于想起庄周这句话白话文的意思,看着池,看着崖,看着树,看着鸟,看着鱼,看着草,看着庄周,看着土地,看着阳光,又看着自己,突然间听得瓶颈松开的声音,一缕青色之气,慢慢升腾,极富灵韵。
路苍眼中眸光一闪,又瞬间恢复清明,站起身来说道。
“道法自然。”
又恭恭敬敬向庄周行了礼,说道:“谢恩师!”
庄周笑而不语,打起瞌睡来,不一会儿,渐起鼾声,路苍见状,也退出识海。
路苍睁开双眼,此时的他双眸如星辰般璀璨深邃,灵韵已是初开,他看着在旁边睡觉的一人一鱼,微微一笑。
这时,白雾全部散去,树林也全部消失,路苍沿着路往前走,发现自己已走到机关栈道外,前方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壮硕熟悉的身影。
俩人见到他,同时粗旷地笑着,“好久不见!路苍!”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