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隈,似从地底来。历天又复入西海,六龙所舍安在哉?其始与终古不息,人非元气,安得与之久徘徊?…”
这是李白少有被人熟知的诗,因为读起来并不像律诗绝句那样工整又朗朗上口,而且人们对诗所描写的事物又不熟悉,这是李白当年云游四方时走过九原而写的乐府诗,也只有玄雍的少数人知道这首诗里所记录的秘闻。
传闻玄雍与六国部落相争之时,九原这地因为地处边陲,除了抵御北方的魔种狼族之外,很少受到建木战乱的影响,有的说那北方魔种不是更大的麻烦吗?是也不是,正因为九原有一位传奇的统领,才让北方的魔种难以南下。
李白诗的第一句,写的就是这位英雄般的人物——东方隈!他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出神入化的剑法,加上独一无二的领袖气质,聚集了很多很多周围同样优秀的人物,并称“六龙”。
几人合力治理九原,抵御魔族,当人们都去请求东方隈称王,于乱世中闻达天下,问鼎中原的时候,东方隈却宣告自己永不称王称帝,自己只愿苍生免遭涂炭,并不想掺合进统治君民之成分,也就是做治理的事,但不干官僚的勾当。
东方隈创立“六龙舍”,总管九原各处民生等大小问题,试图以引导百姓自己管理自己,有那么点儒家大同和墨家兼爱的思想,还好九原百姓比较淳朴,各行各业,自行其事,并无多大纷争。
但如果真就一直那样,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为治理匪徒暴力等事件,东方隈的儿子东方夜明创立神鸦骑,由手下收集情报,神鸦骑前去镇压处理。
照说这种闲事养的尽是干饭人,可偏偏东方夜明的手下做出了最强大的情报部门,九原大小所有事,上到歹徒密谋抢劫,下到孩童屙屎撒尿,神鸦骑做到无事不知,无事不晓。
这也许正是闻名建木各部落的原因吧,也正是因为如此,玄雍一扫六合之后,想到了这个地方。
玄雍的王本以为要用数万大军前来征讨可能才打过,可事实上东方隈那时已经早早去世,六龙也本来就没有相战之心,于是玄雍不费一兵一卒便占领九原,使之成为偌大板图中的一块。
但是九原六龙舍神鸦骑,这些名声实在太响,王不得不防,最终谋臣张仪献出几条计策。
首先,九原设郡,派人上任九原郡守,王念及东方家坚守边陲之苦,追封东方隈为镇北侯,东方夜明及家眷全部迁来皇都崤关听封受赏,北方设要塞天王陵,郡守带王亲授的天王印自行派上将镇守;
其次,因九原地广人稀,遣六国余孽流放至此,罪者充军,平者为庶,开山造城,富饶水土。
明计上让东方家调走,暗计是要让九原变乱。
而且这天王陵的城池好死不死选在了六龙舍的地方,最终六龙考虑大局,毁庄而散。
上任的郡守也并没有欺压他们,相反将大量重任全部推至六龙舍的能人身上,日夜相催,可再天才他也是人,六龙相继告病还乡。
至于神鸦骑,在六龙舍毁庄的那一天仿佛就消失了一般,所有人都在寻找打听这一支非同寻常的队伍,它远比六龙舍要更重要,可它就是凭空消失了。
“对啊,一支骑兵怎么会突然就消失了呢?”路苍疑惑地问道。
自那次听到他们口中说到六龙舍,路苍一直想问问东方悔,但又怕这是人家家族秘事不好过问。
东方悔清楚他的意思,一路上也时不时和他们说起一些旧事,其实就是一些老一辈都知道的事,一些重要的她也选择性回避。
“我猜八成就是六龙那些前辈,神鸦骑就是他们本人。”魏文长脑洞大发地说道。
“不对。”东方悔嘴角微微一笑。
“一支骑兵,人应该也不少,突然消失,太奇怪了,他们跟着东方夜明去崤关了?”吕蒙思索道。
“不对,玄雍只让东方家回来,路上肯定都严加看管,不可能没发现一支骑兵混在里面或者跟在后面。”路苍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呢?”妲己的大眼睛闪烁着。
东方悔亲昵地摸了摸妲己的小脑袋,“要说为什么吗?来了。”
路苍耳朵一动,大喝一声“敌人!”立马跳到前面,持剑而握。
魏文长吕蒙在他出声的同时也跳开,左右护着,紧紧注意周围树林里的风吹草动。
路苍三人死死盯着四周丛林,东方悔却淡然地帮小妲己顺着头发。
俄而,仍是云淡风轻,偶有星影抖动。
“星影?风!”路苍猛地抬头看去,“在上面!”
众人抬头看去,星辉暗淡,冷月无声,那轮皎洁的的月亮像是化作一只冷漠的眼一般,注视着渺小的他们。
无声无息的压力,让路苍等人像是要窒息一般,可他脑海里却好像始终有一个意识像是闹铃一样嗡嗡作响,似乎是在努力叫醒他一样。
“这,这肯定都是超越宗师的实力了吧靠!”魏文长表情痛苦地说道。
吕蒙也在咬牙坚持着。
只有东方悔,依然淡然自若。
“好了,别再作弄他们了,下马威什么的太过老套了。”东方悔出声道。
顿时,压力瞬间消散,一个白衣身影不知何时走到众人面前。
路苍甩了甩头,立即恢复过来,持剑警惕着,“你是谁!”
“他就是你们问的为什么?自己说吧。”东方悔淡淡说道。
白衣身影如鬼魅般走过路苍身边,当即行礼,“神鸦骑月眸奉命前来接应,拜见小姐。”
“神鸦骑!”众人猛地看去。
“免礼,”东方悔脸上挂上了初来稷下的那种神情,“各位,我们启程吧,有话路上再说,我只能先告诉你们,神鸦骑,正如你们眼前所见的那样,已经来了三分之一了。”
神鸦骑?就三个人?还未等路苍反应过来,东方悔已经骑上月眸准备的快马,一把将他捞上马来,扬鞭而去...
九原,一所常见的平民小屋内。
两个老者佝偻着坐在板凳上。
二人估计最少都是耋耄之年,慢悠悠地呼吸着,一人颤巍巍地拿着破旧的蒲扇轻轻摇着,另一个似乎身体好一点,半靠在墙,一小口一小口地嘬着茶。
“怎么样了?”喝茶的老者问道。
“还能是谁,就我们俩老不死的了。”那张蒲扇的老者大声说。
“我是问外面咋样?”
“啥?你说我小样?”
“我是问鸟儿们咋样?”
拿着蒲扇的老人立即表情严肃起来,“头随他去了,翅膀要回老舍了,眼睛去南边接应了。”
“翅膀回去啦?”
“魔种来了,他不去谁去?还让我们几个去啊?”
“我是说回去太早了,我也想回去。”
“就你想回,我也想回呢!”
“咳咳!”喝茶的老人突然一下全将茶吐了出来,表情十分痛苦。
“你咋了?你”
“没事,老毛病了,就这样了。”
拿着蒲扇的老人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神直直看着他,泪水小心地渗出。
他给他慢慢摇着,“放屁,我耳朵还不好使呢!”
“老二,老三,小六,还有老大!老四你看,他们都回来了!”喝酒的老人突然大喊着,呼吸慢慢急促起来。
“还有!还有小翅膀,还有爪子!他们也在,你看,他们也在!”
拿着蒲扇的老者用力拉住老人乱挥的手,“是,我看见了。”
“哈哈哈!”老人癫狂大笑,“兄弟们,吾来矣!”
蒲扇啪地掉在地上,活着的老人又一次抚上一个老人的眼睛。
屋外的雨停了,黑影闪烁,“呜啊啊啊啊”刺耳的乌鸦叫声响起,一片片黑色的羽毛纷纷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