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上菜的时候，卓宇君两人也正好回来了。

“回来得早不如回来得巧，咱们开始吃吧，边吃着边等上菜。”文小满趁机转了话题。

餐厅到这个点也没有剩下太多的食材，上来的菜品还算丰富，但是量都不是很大。

“菜上齐了，你们吃好。甭管足没足一份，都算半价。”餐厅老板很是大气。

“多谢老板，生意兴隆。”

“谢谢老板，我们下次再来。”

“得嘞，你们慢用。”老板都爱听这些口彩。

想念颇久的味道在嘴巴里跳跃，大家都专注着食物，也就没再闲聊了。

不过虽然刚才点餐的时候大家想要吞下一整头羊的气势都“气吞山河”的，但最终还是倦意战胜了馋虫，桌子上的菜品扫了一圈之后，就都没有“再战一圈”的实力了。

“你们可不要给我省钱啊~姐姐我的钱包还鼓着呢！”卓宇君左手撑着额头，右手还用筷子在盘子里做最后的“清扫”。这在蒙特雷可都是美味，浪费一点都是要遭“唾弃”的！

“留着下次吧，往后的日子长着呢。”文小满给她倒了一杯大麦茶，“喝点儿，刮刮油。”

“还是我们小满最贴心。”卓宇君端起茶杯，一口灌下，“那咱们走吧。”

四人起了身，文小满和林峥坐在靠门那边的，离开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地并排走到了前面。

“你说我不够贴心啊？”

文小满听到后方传来陈尧夫略有些委屈的压低了声音的撒娇，低笑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林峥一直控制不住自己地关注着走在旁边的小姑娘，觉得她笑着的侧脸实在是可爱，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要快走，也跟着一起加快了脚步。

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文小满的头发本就有些凌乱，下了飞机之后也只简单用皮筋随意绑了一下，再加上刚刚吃东西的时候吃得很酣畅，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有几绺头发贴着额头，拼凑出她更加鲜活的样子。

林峥这才有了她终于回来了的实感。

他想帮她捋捋头发，可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他知道自己今天没有控制住自己，流露出了太多的东西，他怕给文小满带去压力，也怕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可是实在是控制不住啊，三百多天汹涌的思念，一下子有了去处，化成了实感，冲击得他溃不成军。

“今天就当给自己的心思放个假吧，希望没有吓到她。”林峥在心底对自己说道。他不知道这样的情感是不是叫做“暗恋”，但是无论是在多大的场合下都不怯场的他，如今也体会到了患得患失的滋味。

他不是自卑，也不认为她跟文小满之间有什么差距，他从头到尾只害怕自己的心意成为文小满的负担，到时候连这样陪在她身边也都成了不可以。

“酒店就在附近，我们走着回去吧？正好可以消化一下。”卓宇君在后面说道。

文小满也有此意，“好啊，晚上吃那么多，是得消消食儿。”

此时就快要天亮了，街上也热闹了起来。早起的店家骑着装满了新鲜食材的三轮车从街口进来；卖早餐的铺面已经开了门，门口蒸腾出让人垂涎欲滴的面食的香气；不远处有几个环卫工人穿着醒目的衣服认真地清扫着脚下的每一寸土地。

“你见过凌晨三四点的京城吗？”文小满的脑海中很自然地跳出来这么一句话。

这就是凌晨三四点的京城。

酒店就在旁边的街区，十来分钟就到了。

“那你们好好休息，有事儿给我打电话。晚安。”林峥说道。

“好，今天谢谢你了。”

“多谢多谢，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那就周末再见咯，晚安。”

林峥觉得自己的耳朵上安装了屏蔽系统，只能听到她一个人的声音了。

是啊，周末还能再见呢，那今天就先这样吧。

……

休整了一天的三人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现在了翻译司英语处的办公室里。

“哟，学成归来啦。”赵明毅拍了拍陈尧夫的肩膀，笑着对三人说道，“潘处长早上有个会，你们先把这份表格填了。”

文小满接过来一看，觉得手腕有些发酸——说是表格，其实是培训总结和感悟。

“笔在这里。”赵明毅又把笔递给他们，笔芯都是满的。

文小满：你人还怪好的嘞。

“谢谢赵师兄，这段时间送出不少笔吧？”文小满说道。赵明毅这人身上有种很亲切的特质，即便是过了一年，也不会让人生出生疏感来。

赵明毅爽朗一笑，“小师妹还是这么伶牙俐齿。放心，都是部里免费领的，不用替我的钱包心疼。”

文小满：这就不是钱不钱的事儿了吧！

虽然看着几页空白的所谓“表格”有些眼晕，但文小满开始下笔之后才发现这几张纸或许根本就不够写。

另外两人也是这样的想法，于是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写字的声音。

“都回来啦。”没过多久，潘处长的说话声打破了这一室的安静。

潘处长走路有些轻，推开门之后三人才察觉到，于是立马把笔停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潘处长好。”

也不知道早上开的会是什么内容，潘处长心情很好的样子，一脸慈爱地看着三人，“都坐下吧，出去学了一年也辛苦了。”

“不辛苦的，学习不苦。”

“感谢部里的栽培。”

潘处长脸上的慈爱之意更盛，“欸，现在说这话太早，以后部里有的是你们表达感激的时候。”

说完，潘处长又把三人刚刚写的总结拿起来简单翻看了一下，“这个不急着交，下周一放我办公室就行。”

三人连连点头，等着潘处长继续询问自己关于交换的事情。

没想到潘处长开口却是另外的话题，“听说，你们在蒙特雷受欺负了？”

卓宇君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潘处长这个问题从何而来，有些茫然地看了文小满一眼。

文小满倒是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被扔石子的夜晚，于是偏头看了一下陈尧夫，示意最大的“受害者”来回答这个问题。

陈尧夫想了想，措辞道，“也称不上是欺负，就是几个醉汉跟瘾君子当时行为不能自限，起了点小冲突。”

潘处长也坐下来，喝了一口杯子里放凉了的茶水，“这件事你们处理得好，也不好。”

“我知道你们不想节外生枝，也不想给部里添麻烦。”潘处长继续说道，“不把事情扩大，是你们做得好的地方，但是任由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就是你们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了。”

“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是可以找‘家里人’告状的。”

“你们记住，你们的背后是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