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相思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确认慕如晦在认真做饭没有出来，才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招呼季长枫:
“过来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季长枫凉凉地“切”了一声，表示自己不用听就知道她要说的内容:
“说什么？”
“说慕如晦怎么忙上忙下伺候你的？”
“说你和慕如晦是怎么黏黏糊糊恩恩爱爱的？”
他都已经快听麻了。
杀千刀的小情侣天天在他面前秀，丝毫不考虑他这个没有对象的孤寡少男的脆弱心灵。
他才不要凑过去挨虐！不要！
季相思知道这两天他吃狗粮吃撑了，心里有些怨言，但现在她没工夫跟他拌嘴。
“你快过来！我有关于穿书的事情跟你说！”
此话一出，季长枫迅速从花园里回到客厅。
毕竟他们两个难兄难妹是穿书来的这个世界，如果季相思能发现这个世界的什么规律或者回去的方法，那对他们的处境和发展将大有裨益。
“快说快说，你发现什么了！”
季长枫快步回来之后，往她身边一坐，做贼似地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语气无比迫切。
“我在录制节目的时候头疼了，你知道的吧？”
季相思坐直了身体，眉头微微凝着，准备从头痛这件事引出自己的猜想。
“知道啊，你刚才不还以此为借口让他喂你吃水果呢？”
季长枫浑身的兴奋劲儿一瞬间就散了，语气幽怨:
“都说了你不要跟我秀了，骗我回来还是要说这个话题是吧？”
季相思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瞪了他一眼，“别打岔！真的有正事！”
季长枫给嘴巴拉上拉链表示不吭声了之后，她才继续娓娓道来:
“这种头疼，我之前也有过几次。”
“但是我都没有在意，以为是没休息好或者喝酒导致的。”
“之前甚至疼晕了一次，医生也没查出什么病。”
她一说自己晕倒过，季长枫立马正襟危坐，眼里的玩味也荡之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心，紧张兮兮地看着她。
“但是这一次我在节目里又头晕的时候，看到了季知鸢的眼神。她那个时候看我的眼神带着讨厌和怨恨，这是她以前不曾表露出来的一面。
“然后我细细想来，好像每次头痛，都或多或少地跟季知鸢的事情有些关系。”
“比如这次，我弹奏古琴抢了她的风头，她可能对我产生嫉妒或者怨恨，所以我就头疼了。”
“上一次头疼到昏迷的时候，我刚刚得到一个剧本的女主角之位。后来才知道当时季知鸢也在争取这个角色。”
“上上一次，也是因为我的举动影响了季知鸢。”
“所以我在想……”
季相思顿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季长枫，略有些沉重地说:
“会不会是因为季知鸢？”
“会不会是季知鸢的意识影响到了我的身体状况？因为她讨厌我，所以我会觉得难受？”
“这是主角光环的威力吗？”
季相思自己说出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力量，仅凭厌恶的情绪就能对另一个人造成身体上的伤害？
她眉头越皱越紧，显然是碰到了前所未有的大难题。
而季长枫也被她抛出来的这个问题给问住了。
大脑飞速旋转，在考虑这种情况的可能性。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阿喜，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季知鸢她不是主角！原文的主角是你老公慕如晦啊！”
季相思沉默了一瞬:“……”
“对哦！”
季相思拍了拍脑袋，有些懊恼地把之前的猜想全部推翻。
她真是傻了，把这茬事儿都忘了。
季长枫确实跟她说过，原小说就是以慕如晦为主角的大男主爽文。
她看的所谓的《万千男神在手，锦绣前程我有》只不过是狗血同人文。
而她本以为的季知鸢和慕修然这一对主角，其实不过是原小说里再普通不过的路人炮灰。
如果是这样的话，季知鸢也就根本不存在主角光环一说了……
季相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眉间的郁色慢慢散去了一些。
如果不是因为季知鸢的主角光环在排斥她的话，那也就没什么能影响她的身体了。
或许真的是她看错了？想多了？
她头疼确实是因为身体问题？
“那好吧，可能是我想多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等着看医生吧。”
季相思叹了口气，端起手边的水杯抿了一口水，嗓子清润了许多，心情比刚才放松了一些。
“不对！不对不对！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季长枫闷头嘀嘀咕咕了一阵，突然一拍大腿，激动地抓住季相思的肩膀，一字一句认真说道:
“既然我们已经确定了那个季知鸢并没有所谓的主角光环，那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小说世界在排斥你呢？”
季相思:“……？”
她眸子里重新蒙上了一层疑惑。
可能是旁观者清吧，在这个问题上，季长枫比她更早想明白。
“你看，原小说是慕如晦为主角的大男主爽文，在作者的设定中根本没有女主角。”
“而你来了这个世界，又和慕如晦在一起了，一定程度上可以说，现在你变成了这个小说世界的女主角！”
“因为你是个多余的人物，所以这个世界对你的接纳程度应该是不稳定的。比如说……小说人物对你产生很大的恶意，你就会被世界意识排斥？”
季长枫大胆地说出了这样的猜测。
而且越说眼睛越亮，越觉得这就是事实。
然后他一把抓住季相思的肩膀，痛心疾首地说:
“你应该明白了吧？小说主角这种危险人物，你就不应该和他在一起，他就是个定时炸弹！”
季长枫握住她的肩膀疯狂地晃了晃，试图让他明白“男人就是祸害”这个事实。
“所以你的意思是……本来这个世界不应该有女主角的，但是因为我的到来，强行多了女主角……所以我这个多出来的人，在被小说世界排斥吗？”
季相思有点明白了。
意思就是她是多出来的呗？
“那如果按照这个逻辑，小说世界的人物对我有恶意，并且恶意很深的话，我就会被排斥。那反之，如果这里的人物对我有强烈的善意和好感，不就能抵消那些恶意带来的影响了吗？”
季相思脑子转得飞快，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逻辑，并想到了解决对策。
季长枫恨铁不成钢地锤了一下沙发，压低声音急切地说:
“你怎么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如果真的是我们想的这样，那你跟慕如晦待在一起就很有可能被世界意识排斥啊！”
“你远离慕如晦，不当这个女主角不就行了？”
“如果还当原小说里那个可有可无的炮灰，那肯定不会被世界意识针对啊！就像我！你看我也是穿书的，就没有你这种头疼的症状，肯定是因为我这个角色不重要！”
季长枫的意思很明显:
远离主角慕如晦，你好我好大家好。
然而季相思不可能接受这样的设定。
她无声地扯了扯唇，一把挣开季长枫的手，靠在沙发上冷笑:
“呵！那小说设定让慕如晦无情无爱，他就活该孤独终老吗？他的身边就不能有人陪伴吗？”
“如果慕如晦真的只是一个小说角色也就罢了，可是二哥，你现在也在这个小说世界里，你还认为这里面的人都是冷冰冰的纸片人吗？”
“这里的人，也都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我们不应该被什么狗屁设定限制而畏手畏脚！”
季长枫还想跟她辩驳，季相思抬手打断他:
“这样吧，我们两个刚才想的所有内容，都只是假设。现在继续深入讨论没有意义，不如我们找个机会试试。”
“怎么试？”
季长枫皱眉，一脸的怀疑。
“现在这里，对我恶意最深的无非就是季家那群人，还有慕修然章淮安那几个。我找个机会挑衅他们一下，看看反应。”
季相思说得轻巧，但是季长枫却非常担心:
“挑衅他们？”
“万一咱们刚才想的都是对的，你就不怕‘试试就逝世’？”
“毕竟那一群人对你的恶意可不小啊！”
季相思没他那么悲观，“怕什么，如果我们假设是对的，那其他人的善意和好感也应该能够起作用。”
“再说了——”
季相思突然想到了什么，窃喜了一下，调皮地眨了眨眼:
“全书最厉害的大男主慕如晦就在我身边，他的好感，肯定能冲淡所有的恶意！”
季长枫沉默了。
理智告诉他季相思说的有点道理。
一方面来说，慕如晦作为小说主角，是很危险的存在。
但换句话说，慕如晦是主角，也理应有最大的主角光环。被他偏爱的人，运气不会太差……
就在季长枫还陷在这件事情里苦苦思索的时候，门铃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
季相思站起身来从屏幕看了看，发现门外竟然是季知鸢那一家三口。
她顿时来了兴趣，朝季长枫挑了挑眉，小声地说:
“实验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