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一片愁云惨淡。
周华燕两口子和周冉两口子面上满是愁容，不住地唉声叹气。
周华燕更是急地坐不住，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晃得人心烦意乱。
“燕子，你给我坐下！”
周冉被晃得眼花，皱着眉训她。
周华燕脚步一顿，当即捶胸顿足、痛心疾首地反驳:
“我哪里坐得下啊！”
“鸢鸢现在指不定怎么伤心呢！”
“她走的时候还眉开眼笑地，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新品发布会能发生这种事？！”
眼里充满了怨怼，忍不住开始埋怨:
“什么键盘侠，也敢质疑我们鸢鸢的销量！”
“如果不是那些网友起哄，根本没有这档子事儿！”
“我已经让公司的法务去帮鸢鸢了，应该很快就能解决了……”
说完，她精明的眼神里闪烁起了恶毒阴狠的光:
“我得让人查查，那几个点火起哄的网络账号到底是什么人，敢欺负我们鸢鸢，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
“啪！”
周冉一个巴掌呼到她背上，恨铁不成钢地教训她:
“你这个蠢货！还嫌不够乱吗？！”
周华燕不满，呲牙咧嘴地看向周冉，“我怎么了？”
“我不就是想给鸢鸢出气吗？”
“你们难道不想给鸢鸢出气吗？”
她回头看了看她老公季政安，又看了看姐夫方峥嵘，没有一个人脸上的表情是赞同的，于是更加不解了:
“这……这怎么了？怎么就添乱了？”
周冉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是个蠢货，但是没想到年纪这么大了居然还是没有长一点心眼子。
依旧是又蠢又坏。
“现在鸢鸢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呢，要是揭发这件事的网友出了点什么事，你说！鸢鸢会不会受到更大的指责？！”
“你想给鸢鸢出口气，还不如赶紧查清楚鸢鸢那不正常的几千万销量是谁给她买的呢！”
问题绕回到这个问题上，周华燕顿时有些气虚。
理不直，气也不壮了。
眼神闪烁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她这样子落在周冉眼里，顿起狐疑:
“燕子？你什么表情？！”
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上下打量着周华燕，把她心虚的小表情全部收入眼里。
那异常的销量有八千万呢……也对，哪个土豪粉丝能一掷千金花这么多钱？
难不成……
“燕子！说！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呢！”
周冉严厉了起来，声音抬高，吓得周华燕一哆嗦，当即哭丧着脸慌乱地摊牌解释：
“我，我也不知道会出这种事啊……我只是想让鸢鸢高兴，让她的数据看起来更好，所以我就、我就……”
她小心翼翼地抬眸，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不只是周冉，就连放峥嵘和季政安也怒火中烧。
尤其是季政安。
手边的杯子直接被他砸出去老远，一双眸子布满猩红的血丝，几欲喷火。
也顾不得有周冉和方峥嵘两个外人在，破口大骂：
“周华燕，这八千万的销量是你贡献的？”
“你办事儿之前能不能跟我商量商量？”
“看看你自己干的蠢事！”
“你还埋怨别人？我看最该埋怨的是你自己才对吧！”
季政安被她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他。
怒吼从胸口宣泄而出，随后又抓起手边的东西往旁边狠狠地掷去。
博古架上的花瓶玉器碎了一地，随之而来的，是周冉愤怒的巴掌。
猝不及防地落在了周华燕的脸上。
“啪！”
声音清脆响亮。
周华燕直接被打懵了，捂着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冉。
“你，你打我？”
除了之前在医院被季相思按在床上打，她堂堂季氏集团的总裁夫人，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更何况，打她的还是她亲姐姐！
这让她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她瞳孔不停地闪烁，有些不能接受。
又看了看无动于衷没有想替她说话的季政安，突然就撒泼似地往沙发上一坐，哭叫着哀嚎起来:
“你们什么意思？”
“现在都来指责我了是吧？！”
“我难道不是为了鸢鸢吗？”
“你们就知道指责我，那鸢鸢的活动开始之前，你们有想过帮她吗？”
“她前段时间受到那么多舆论冲击，如果新品发布会效果不好，那不是会让人家都看扁了？我想帮她，我有什么错？！”
撕心裂肺的怒吼响彻整个客厅。
眼力见十足的管家早就麻溜滚了下去。
吃瓜一时爽，辞退火葬场。
主人家的丑事，她还是少听为妙。
客厅里只剩他们四个人。
季知鸢的亲生父母、季知鸢的养父母，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季知鸢好。
所以周华燕的指责让他们沉默了下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目光复杂地看着周华燕。
浓重的喘息声在客厅里回荡。
周华燕吼够了，骂够了，难受地揉了一把火辣辣的脸，索性破罐子破摔: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也别指责我了。还是赶紧想想补救的方法更靠谱一些。”
愤怒劲儿过了那个顶峰，周冉也觉得自己刚才打她有点冲动。
她的手掌不自然地蜷缩了一下，心中有些后悔。
看着撇过脸不想看她的妹妹，她主动走过去坐下，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不少:
“燕子，你想帮鸢鸢的心我能理解，这销量咱也不是不能帮。”
“只是，帮忙要有个合适的方法。”
“像你这种傻乎乎地用同一个账号买了八千万产品的行为，太容易被有人之心揭发了。”
“到时候新闻标题就算不是【季知鸢数据作假】，也会是【季知鸢商业价值不高强行挽尊，季夫人为女一掷千金】。”
“这同样不是什么好话。”
周冉语重心长地跟她分析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周华燕面上的不满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刻的诧异。
她根本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这么多年，季氏集团的事业她没参与过，贵妇之间的家长里短勾心斗角竟是让她的眼界越来越狭窄了。
而且以前季相思在他们家的时候，虽然也混娱乐圈，但是她和季政安根本不关心。
后来季知鸢回到他们家之后，一开始也是不愿让他们插手工作上的事。
所以他们对娱乐圈的一些骚操作其实并不了解。
此时听了周冉给她的分析，她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了，当即回问:
“那我有什么合适的方法能让既能帮到鸢鸢，又能不那么明显？”
周冉一看她上道儿了，当即挺了挺腰板，娓娓道来:
“你们该提前跟鸢鸢的后援会，跟鸢鸢的粉丝团体沟通。如果你们把这八千万分散下去，让那些粉丝团体购买，那这事儿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周冉看着这个脑子被驴吃了的妹妹，有些无奈。
就这脑子，当初要不是对季政安死缠烂打，还拿钱倒贴，季政安怎么会要她！
就在周华燕陷入沉思之时，客厅里突然多出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妈，二姐的事，是你做的？”
周华燕惊喜地回头，看到了离家已久的季知……季长枫站在沙发后面。
谁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进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周华燕顾不得多想，当即站起身要抱住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
热泪盈眶。
当初他摩托车比赛出车祸之后，再醒来就不愿意回家了，要么黏着季相思那个野种，要么待在学校不肯回来。
她和季政安操碎了心，一趟趟地往学校里跑，这儿子都不肯回来。
还说什么要让他们给季相思一千万的感谢费。
这怎么可能，他们家的钱怎么可能便宜季相思？
儿子是亲儿子，总有一天会认清现实回家的，给季相思钱是不可能的。
他们抱着这样的想法一次一次地去骚扰季长枫。
后来季知鸢这里频频出岔子，他们就暂时放下了季长枫那边的事。
没想到，在这个关头，儿子居然自己想通了回家了！！
季政安和周华燕都有些兴奋，快步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激动地打量着他。
“儿子，你……你中午肯认我们了！你终于肯回家了！”
“我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想起了你们是我的爸妈。”
季长枫强忍着想要吐的感觉跟他们虚与委蛇，不想他们岔开话题，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妈？季知鸢八千万的事，是你做的？”
周华燕脸上表情僵住了。
“是，是我做的。我也是为了你二姐好，你就别怪我了……”
她以为季长枫也是来向她问罪的，当即心虚惭愧地低下了头，支支吾吾地承认。
谁知下一秒，季长枫确实如她所想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但愤怒的原因却跟她的想法大相径庭。
之间季长枫一把挥开了她的手，抱着胳膊气冲冲地往沙发上一坐。
就像所有叛逆期的不省心熊孩子一样，嚷嚷着:
“凭什么给她花八千万不给我花？！”
“这个家是不是没有我的位置了？那我还回来干嘛！我还不如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你们要是这么偏心，那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