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蛮山脉，盆地内。
计划赶不上变化，纳罕部留守的狼骑被彻底打崩，老巢内只剩下了老弱，所以并没有用火烧毁营地。
而是马踏联营，数百骑冲杀，凡是胆敢反抗的，不论是老的，还是孩子，尽数斩杀。
投降的则是被驱赶到一处看守。
只是，一顶帐篷内，钟玄的神色很不好看。
这里是狼蛮的屠宰场，一片狼藉。
砧板上还有一具尚未解剖完的尸体。
是人！
骨瘦如柴，一看便知是长期劳作，又无营养补充。
再看旁边，还有已经分割好了的骨肉，内脏，全都是人的。
胃液翻涌，神色阴沉至极。
随后，他又接连查看了两个帐篷。
一个在熬汤，用的是人骨。
一个是在熏肉，用的是人……肉。
钟玄以前只是听过妖蛮将人视为食物，但不曾真正见过。
转身出了帐篷，钟玄不禁长长吐出口气。
张远一直等在外面，见钟玄出来竟然没有吐，便道：“习惯了就好，当年我第一次看的时候，吐的稀里哗啦的。”
“我们和妖蛮之间，是种族生存之战，没有道理可言。”
“他们要杀我们吃肉，我们当然也要反抗。”
钟玄点头。
这个道理，父亲很久之前就和他说过。
或许，这也是当初哪怕县令、县尉都弃城而逃，但父亲和母亲却依旧与狼蛮拼杀的原因。
“接下来怎么办？”
张远见钟玄并无不妥，便转移话题问道。
“迅速打扫战场，然后离开。”
“我来殿后！”
说着，钟玄正要往外走，却见一位都伯急匆匆而来，神色更是不好看。
张远连忙问道：“向兄，怎么了？”
向云神色阴沉：“抓到两个人，他们想要逃走，还杀了我麾下两人。”
之前那么惨烈的厮杀都没有死，却这样死掉了两个同伴，心中何其愤怒。
“我大周人？”
“为什么要逃走？”
张远皱眉。
“他们说是奉密令来策反纳罕部的。”
向云咬牙道。
“策反？”
张远愕然。
钟玄却笑了：“这话岂能信？”
向云却有些无奈，“他们还说自己是封了郡守之令而来。”
钟玄闻言不禁眯了眯眼，然后笑道：“我倒是要见一见了。”
当即，三人一起来到一顶帐篷，其内绑着两个人，见有人进来便大喊：“快将我们放了！”
“我们是……”
喊声戛然而止，被绑着的两人瞪眼看着钟玄。
钟玄看着他们，笑了：“你们是奉了郡守之令而来？”
刘遣、刘力齐齐咽了咽口水，旋即刘遣色厉内荏喝道：“不错！”
“你是谁？还不快放了我们，否则郡守怪罪起来，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钟玄面容却陡然一冷：“我是谁？”
“你们不是知道我是谁吗？”
张远、向云面面相觑。
刘遣、刘力两人额头见汗，钟玄却是云霄剑出鞘，然后便有五根手指掉落。
刘力惨叫，钟玄一剑削了他左手五根指头。
十指连心，剧痛至极。
“说罢，刘璋是不是来了这里？”
“是不是和纳罕去了北原？”
钟玄连连喝问。
张远向云却是一惊：“刘璋……广武县刘璋？”
他们听说过钟玄的事，自然而然有些了解。
刘遣、刘力却咬着牙不说话。
钟玄笑了笑，道：“机会只有一个，说的那个人，我会带他回天门关，届时出面为其求情，入青冥宗做武奴。”
“至于剩下的那个，这里就是他的埋骨地。”
话音落下，钟玄再度挥剑，刘力的另外五根指头也齐齐断落。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杀了我啊，老爷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剧痛让刘力面色狰狞，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死？”
钟玄轻笑：“哪有那么简单。”
话音落下，他再度出剑，将刘力的左眼刺瞎。
“钟玄，小畜生！”
“你不得好死！”
刘力怒目圆睁，然后想要咬舌。
钟玄哪里会让他得逞，随手就把他的下巴卸了。
然后，再切下他一只耳朵。
“再说不是，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钟玄看向刘遣：“放心，就算把你们削成人棍，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张都伯，烦扰你去找找有没有大缸。”
“等我斩了他们的四肢，挖了双目，鼻子，切下双耳，就把他们装进大缸里。”
“嗯，再放点糖水进去，再找一窝蚂蚁。”
张远和向云齐齐咽口水。
好凶残!
“我说！”
“我说！”
刘遣崩溃大叫。
刘力呜呜呜的乱叫，一只眼瞪着刘遣。
钟玄露出笑容：“我钟玄说到做到，你若尽数到来，就让你入青冥宗做武奴。”
刘遣不去管刘力，咽了咽口水，定了定神，这才道：“老爷，不，是刘璋。”
“他的确是和纳罕去了北原，想要见血月狼王。”
血月狼王！
钟玄问道：“他去见血月狼王做什么？”
“不……不知道。”
刘遣摇头：“我只知道，他是为了杀你。”
“不过，刘璋说过，阎九山要那他当刀子，那他就变成刀子，要让阎九山跪在他面前磕头。”
张远听了不禁道：“难道刘璋要投靠血月狼王？”
“投靠血月狼王？”
钟玄摇头：“一个县尉，还没有这个资格。”
“刘璋已经成了弃子，他要杀我报杀子之仇，还要死中求活，投靠妖蛮，甚至成为妖蛮，的确是一条路。”
“但他还没有资格让血月狼王见他，而且纳罕还亲自送他去，一定有比我更大的筹码，或者说，有足以让血月狼王都动心的投名状！”
张远、向云听了都是一惊。
让血月狼王都动心的投名状？
刘璋区区一个县尉，何德何能？
难不成要把广武县先给血月狼王不成？
但是，广武县和天门关之间，可是还隔着一个御门县呢！
“刘璋这是狗急跳墙，疯了吧？”
“他一个县尉，总不能把广武县献给血月狼王吧？”
向云嗤笑道。
“广武县？”
钟玄摇头，神色渐渐凝重：“血月狼王恐怕看不上广武县。”
“刘璋也没资格把广武县献了。”
“但是，别忘了，他现在还是封门郡都尉阎九山的一把刀。”
张远和向云听了齐齐张大嘴巴。
“阎九山，他想要干什么？”
张远惊道。
一郡县尉，可谓是位高权重，和妖蛮勾结，意欲何为？
钟玄冷笑：“想要让血月狼王动心，你们觉得会是什么东西？”
向云咽了咽口水：“天……天门关？”
张远额头冒汗：“就算阎九山想，但他要怎么做到？”
“天门关南北两关，皆戒备森严，便是阎九山这位都尉，也绝难取关投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