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哪怕张也是道台境强者,也被钟玄给夺了心神,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因为钟玄说的完全没有错。
大周的确有这样的律法。
钟玄身为龙武侯,在地魔界内,是有临战征召各方势力的权力的。
而他下达的命令就是军令。
军令如山!
违背,那就是砍头的下场,还要连累家小!
“龙武侯,此话差矣!”
张庆越众而出,扬声道:“我等自然是知晓你是龙武侯,但困于地魔界的张翼等人却并不知道。”
“而你又不曾表明自己的身份。”
张也惊醒,连忙道:“正是如此,钟玄,你不要强词夺理,巧舌如簧!”
“谁说我不曾表明身份?”
“你们有证据吗?”
钟玄神色古井无波,从容依旧。
“证据自然有!”
张也镇定下来。
这种情况,他们来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
刚才他只是被钟玄气势所摄,一时失措。
“霍岸,你们来告诉龙武侯,当时他可有表明自己的身份。”
张也轻喝。
楼船上,顿时有人迈步而出。
钟玄目光看去,这些人,赫然是当时在地魔界和张翼一起逃跑的人。
为首的霍岸也是个罡煞境。
看着这些人迈步而出,钟玄弹指,电光爆射。
谁也没想到钟玄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以至于哪怕张庆是炼神境,竟然一时间也来不及救人。
刚走出两步的霍岸,一声不吭地倒地,眉心一个焦黑的剑孔。
后面七人顿时惊骇欲绝,看着地上的尸体一时间浑身彻骨寒,动都不敢再动一下。
因为钟玄的目光锁定在他们的身上。
“证人?”
“临战而逃,该杀!”
钟玄目光平淡:“还有谁是证人?”
张也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的尸体,伸手指钟玄,愤怒至极:“钟玄,你竟然敢当众杀证人!”
“你是觉得自己是龙武侯,所以可以一手遮天吗?”
不说张家人,便是四方来客,乃至青冥宗弟子,此刻也是震惊于钟玄的作为。
凌厉!
霸道!
嚣张!
简直完全不把张家人放在眼里,也不把霍岸等人身后的势力放在眼里。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威胁证人,这简直……
“这位……能不为敌,最好不要惹!”
“还真是厉害,能实封武侯,果然不是常人,都说这位是靠裙带关系上位,如今看来,传言不符啊!”
“真是出乎预料,这钟玄简直像是一口锋芒毕露的宝剑!”
……
围观的许多人小声议论,既惊且叹。
而且,原本一些想要插手的人,此刻都不禁往后缩了一下。
局势感觉有些不太妙!
翟元烈、元成等世家大族之人更是心头一凛,都按耐住了心思,没有出言。
马背上,周绮南道:“他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周武颔首,笑道:“像是一口剑,也像是一口刀,凌厉而霸道。”
“他这是道法合身,践行自己的道。”
青冥南镇内,一座酒楼上,董衍望着楼船上的情况,不禁皱眉:“他怎么没有用大师兄给他的东西?”
“如此作为,是不想和花家对上吗?”
“不过,如此一来却是彻底和张家成为死敌了。”
“不止是张家,还有霍家……”
董衍看着,一时间弄不明白钟玄为何会这么做。
明明有证据可以让张家知难而退,可以让张家成为盟友,一起针对花家……
楼船上,叶盛天微微皱眉。
钟玄的应对出乎他的预料,而且,如此作为,等于让青冥宗和张家彻底对上了。
这不符合他的想法。
“龙武侯好大的官威。”
“不教而诛,众目睽睽之下刺杀证人,威胁证人!”
张庆已经面沉如水。
如果这里不是青冥宗的地盘,他肯定忍不住出手。
混账东西,一个开窍境,竟然连他这个炼神境的老前辈都不放在眼中。
而且,张家的气势被压住了,其他跟着一起来,站在张家这边的人就不会轻易下场。
必须扳回来,才能聚势,让青冥宗屈服!
看着龙马追电,张庆说出了一句诛心之言:“莫非将自己当成了圣人,言出法随,一言即可定人生死吗?”
此话一出,叶盛天等人皆是色变。
“张前辈,还请慎言!”
叶盛天大喝。
钟玄听了却是一笑:“大师兄,让他去说。”
“他日我若为圣人,那我人族大帝便当为圣帝!”
此言一出,周武顿时眸光大亮,不禁大喝:“说的好!”
他身形从马背上扶摇而起,轻轻落在张家楼船之上,目光凌厉的看着张庆:“张庆,霍岸等人没有资格成为证人!”
“你用他们作证,那龙武侯也可请其他被救回的人作证!”
“你觉得我们该信谁?”
“是信那些能够在危难时刻同生共死之人,还是信几个贪生怕死,恩将仇报之辈?”
一句话,那剩下七个恩将仇报的人顿时神色煞白。
从今天开始,大周再无他们立足之地。
走到任何一个地方,他们都会被人嘲笑、不屑。
因为他们已经被打上了一个标签。
贪生怕死,恩将仇报!
日后,再没有人敢信任他们,甚至可能包括他们的亲人在内!
而此时,张庆也再无话可辩驳。
钟玄看着张也:“你是张翼之父,若他没有分家,你也该贬为武奴。”
“不过,这里不是濯郡,我也就不越权。”
说罢,他转头看向周武,道:“武侯,这几人便交给你了。”
“自无不可!”
周武一口应下。
那七人也乖乖束手就擒。
如今这里众目睽睽,各方势力云集,他们便是想要逃,亡命天涯,且身后也各有势力,但也不敢动。
那钟玄,可是会杀人的!
做武奴还有翻身的机会,现在死了,什么都没了!
一场闹剧级这样结束了。
张家气势汹汹而来,闹得人尽皆知,但如今却灰溜溜的。
不止没有给张翼讨回所谓的‘公道’,更是还把原本可以没事的张也等一部分族人给送进去了。
在许多人看来,这不就是一场闹剧?
青冥宗只是几个弟子出面,就把张家打得落花流水。
张家这么多人,还有一位炼神境,却完全成了衬托,成全了钟玄的名头。
“龙武侯之名只怕在今日之后要传遍整个大周了啊!”
有人不禁感慨。
“这等人物,若不夭折,必将大放光彩!”
“龙马相随,看来也并非是不着边际的传说啊!”
“过刚易折,别看他今天威风凛凛,但一下子就得罪了那么多世家大族,说不得就什么时候夭折了!”
“人家都来打你脸了,你难道忍着?”
……
议论纷起。
钟玄骑着追电离开张家楼船,与天武宗的陈庆和等人相聚。
这些人大老远来支持他,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
当即便与叶盛天等人告辞,带着陈庆和等人入了青冥宗,来到飞峦峰青阳宮招待。
叶盛天看着钟玄带着人离去,笑了笑,也招呼其他各大势力的人去迎客峰。
至于张家,这一刻仿佛被人彻底忘记了。
哪怕是与他们的交好的势力,乃至姻亲,都纷纷入了青冥宗。
张庆立在甲板上看着这一幕,眼底杀意沸腾。
但他却忍了下来。
这里是青冥宗的地盘,在没理的情况,他若敢放肆,有人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
“走,回去!”
张庆转身拂袖,心底却是忍不住咆哮:“此仇不报,老夫何以在大周立足?”
面子都被钟玄踩到泥坑里去了。
钟玄不死,他无脸见人!